明辉小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俏皮。
婉棠心头一紧,很快平复下来。
蹲下身,柔声问:“那明辉觉得,该如何是好呢?”
明辉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自然是希望那个娘亲和互换在一起。”
似乎想到什么,好看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但是,不要有白梨娘娘。”
“自从白梨娘娘来了之后,总让人很不舒服。”
明辉满脸担忧地看着婉棠:“感觉娘亲和惠娘娘,都不开心了。”
似乎仅仅只是这么一个问题,就足够明辉想许久。
等想明白后,明辉脸上愁容瞬间消失。
转而伸出小手,摊在婉棠跟前:“娘亲,我已经想明白了。”
“要是娘亲肯给明辉一颗糖,我就能够保守秘密。”
那小聪明的样子,似乎终于将婉棠拿捏在手中了一般。
婉棠微微错愕,故意搬起脸:“不给。”
“小小年纪,就会给娘亲谈交易了?”语气里虽然带着嗔怪,可眼中依旧宠溺。
顺势将明辉揽入怀中,声音柔和下来:“不懂明辉真的很棒,已经懂得权衡利弊,提出条件。”
“但是,明辉要记得。我们之间除了交易,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母女之间的情分。”
婉棠轻轻地抚摸着明辉柔顺长发:“你是娘亲的孩子,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娘亲同样希望明辉能够快快长大,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至于如何决定,交给明辉自己。”
明辉微微歪头。
双手环绕着婉棠的脖子,满是依赖地将脸贴在婉棠的肩颈中。
声音里微微有点发颤:“娘亲,明辉知道,娘亲永远是娘亲。”
“而父皇,永远不会成为爹爹。”
“女儿,会忘记今日看见的事情。”
婉棠心里不是滋味,可微微提起来的情绪,随着明辉此话,彻底落了下去。
事关重大。
苏言辞可一定要办好才是。
后宫。
长春宫内,烛火摇曳。
白梨坐在软塌跟前,脚边跪着正在诊脉的太医。
答案与之前相同。
“娘娘,脉象在逐渐平稳,比起小产,这个孩子畸形的可能性会更大。”
太医忧心忡忡,看向白梨,也是满脸忧愁。
这种情况,为人医者最是为难。
“你觉得看?”白梨反问太医。
后宫里面,套路太多,每一个个回话,更是得慎重。
太医反复思索,只是说:“若是娘娘喜欢大皇子,微臣有信心,保住皇子平安将降临。”
白梨握着手帕的手,忽地一紧。
什么狗屁平安,大皇子就是痴儿,直接说会伸出一个智障不就得了。
“行了,本宫心中明白,你且想退下。”白梨嘴唇发白,说话有些无力。
太医缓缓抬头,瞧了白梨一眼,快速低下头来。
再不敢看白梨,急忙退下。
南烛亲自去送的人。
回来之后,急忙上前劝说:“娘娘,如今皇上已经知道您怀有身孕的事情,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您看看最近几日,皇上对您的重视。就凭借着这份偏爱,只要皇子平安降临,您的地位,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
“来日方长。”
南烛视线没有从白梨小腹上移开过。
毕竟那里面,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冒险?”白梨眼神瞬间冰冷,狠狠地瞪着南烛:“本宫可不会这么去冒险!”
说到此处,白梨语气拔高:“本宫若是生下皇子,一开始还好,可若是畸形,或者智障,皇上又会如何看待本宫?”
“文武百官又如何嘲讽?”
“只怕反而会给皇后可乘之机。”
南烛仍旧心有不忍:“可这孩子,到底是娘娘的骨血。”
“奴婢也是希望,娘娘有个孩子傍身。”
“哼!你以为本宫不想吗?”白梨咬牙切齿,眼神变化:“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本宫了。”
“留下这个孩子,也不是全无可能。”
白梨双手放下小腹之上,眼神之中更是透着一股阴狠:“要是在孩子出生之前,皇后已经不是皇后。”
“本宫已经坐在后位上,那孩子出生之后,是什么样子,还重要吗?”
提到婉棠,白梨气得咬牙:“那贱人,如今在报国寺装模作样,博得民心美名,倒是成了人心所向。”
南烛低声说:“是啊,如今皇后声望正隆,又不在宫中,哪怕是皇上也找不到处置她的办法。”
“安要是她消失了呢?”白梨忽然打断她。
眼中跳动着疯狂火苗。
南烛浑身一颤,惊恐抬头:“娘娘,您想做什么?”
白梨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已看不到半点属于人的光辉:“她不是非要当什么烂好人,去报国寺为民祈福吗?”
“只是可惜,这宫外,身高路远,谁又能预料得到,会有多少意外?”
“而这些意外的出现,足够让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南烛倒吸一口冷气,手中手帕几乎掉落。
夜色深沉。
尽管南烛给白梨出了不少主意,但是此刻只觉得背脊发凉。
好不容易等待白梨睡着。
南烛这才擦了擦鬓边冷汗,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披着夜色,快速往坤宁宫跑去。
瞧着坤宁宫的灯光越来越近,南烛脚步也逐渐加快。
“快……”
“一定要快点告诉主人。”
“白梨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现在竟然想要迫害皇后娘娘了……”
她口中呢喃着,眼瞧着通往坤宁宫的狗洞就在眼前。
还没来得及扒开院墙茂密蔷薇,一声闷响。
脑后传来一声剧痛。
南烛眼前一黑,缓缓转头,看着身后人影,震惊地喊了句:“是你?!”
那人手下再不留情。
又是一闷棍,直接敲在了南烛的脑袋上。
一股咸腥味弥漫开来,南烛的世界红了一片,重重倒在地上。
报国寺。
婉棠站在院子中。
秋月皎皎,可却抵不过厚重的乌云,缓缓飘来,吞噬掉最后一丝光芒。
这个夜,格外的漆黑。
明辉靠着周围神佛,感到畏惧,不禁朝着婉棠贴得更近一些。
婉棠放下手中经文,起身走到方丈跟前。
眼中一片清明,声音满是探究:“方丈大师,近些日子祈福,本宫却更加迷茫。”
“不知大师可否解惑。”
“敢问大师,何为因果?”
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垂眸回答:“阿弥陀佛。”
“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乃天地至理。”
“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果乃是天意,人力不可干预?”婉棠又问。
方丈大师顿觉不妙,手中佛珠转动几圈。
忽地皱眉:“自然如此。”
“贫僧会顺从因果,今夜,贫僧会去再次诵经一夜。”
“寺中高僧自然也理应陪同。”
“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干扰。”
婉棠闻言,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既如此,还请大师记住自己的信仰。”
“本宫有些乏了。”
“是,娘娘早些安歇。”方丈躬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