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传来声音:“你们想要什么?”
“呵,取你的命!”下一瞬,刀光冷溅,马车上满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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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谢行今日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要离开。
做什么事情都安定不下来。
他皱眉:“来人,送些东西去时府。”他丝毫不管现在已是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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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有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停在路边。
马车旁边的两名女子带着帏帽,身旁还站着三人。
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女子。
几日眼中都含着泪水。
“夏夏,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妇人哭腔开口,眼泪是止不住的落。
时夏露出一点脸,柔软而坚定:“爹,娘,女儿不孝,但女儿现在只有这个选择了。”
昨日,颜挽笙离开时府后,时夏就去找了时父时母。
“离开?”两人皆是一脸震惊,女儿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京城,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
“爹娘,我......”时夏咬唇,最后还是开口:“或许你们会觉得我疯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说着,时夏就将自己重生的事情一一描述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说时家所遭遇的那些苦难,毕竟现在都已经得到解决,而未来,只要时家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朝堂,定然也不会出事。
所以,她就只说了她嫁给谢行之后的生活:“王爷一向心冷,哪怕当时女儿嫁给他三年,也捂不热他。”
“从前女儿满心都是对王爷的爱,觉得真心可抵万难。所以哪怕王爷总是冷脸对着女儿,女儿也不在意,只是一次次的冲着王爷笑。”
“直到后来,王爷出征,带回来了林月白,女儿才明白,原来王爷也如同自己等他一般,一直在等林月白。”
“女儿本想让自己不要在意他了,就当作是表面夫妻,将人生过完也是不错了。可女儿却忘记了,他那般爱林月白,怎会舍得林月白没有名分呢?”
虽然这件事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她死的时候,看到的那玉佩定然不能是假的吧。
时夏陷入前世的回忆中,周身都弥漫着痛苦,她没有抬头。
她害怕,父亲和母亲觉得她疯了。
“夏夏......”江氏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时夏这才抬头。
却撞入她满是心疼的眼睛,不光江氏,时父也是如此。
在朝堂上能与各个大臣大吵起来,舌战群儒的时大人,此时也红了眼,想要张口说话,先出来的声音却是哽咽。
“爹,娘,你们相信我说的?”时夏试探性开口,这有些太不可思议,她不敢相信。
来之前,她就做好了二人不相信的准备。
“夏夏,疼不疼啊......”江氏哽咽着说。
她这般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既然遭遇了这么多的苦楚。
时夏眼底的泪瞬间落下,爹娘从来不会质疑她,只会心疼她,心疼她的苦。
时夏泪水糊了满脸,却还是摇头:“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江氏脸上大滴大滴的划过泪水:“被心上人、夫君一次次的冷眼,怎么会不疼呢?看着他与旁的女子亲密,怎么会不疼呢?被箭刺中胸口,怎么会不疼?”
她一点点的想象着,时夏曾经遭受的一切,泪如雨下。
“为什么......不告诉爹娘呢,娘不会让夏夏这样受委屈的......”江氏哭:“那个世界的娘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直到女儿的委屈,她是心疼,随后是自责。
时夏僵了一瞬,没有说话。
时父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夏夏,时家当时如何了。”
时夏的身子更加僵硬:“时家......”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以为时家没了,但实际上众人还活着,但都在谢行手下,隐姓埋名,待到谢行夺得帝位才能出现。
“时家,没了?”时父虽是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时夏闭眼,本不欲说这些,但还是只能点头。
“那便好。”时父竟然松了口气:“若是老夫还在,知道这些事,必定和那小子打个不眠不休。”
“爹......”时夏哭:“不要说这些,不要。”
“好好好,不说了。”二人眼里的心疼不变:“夏夏为何要离开呢?这不过是个太后懿旨,若夏夏实在不愿,爹抗旨便是。”
时夏摇摇头:“爹,娘,谢行他也......重生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惊讶:“他上一世必定是成功夺得了帝位的,这次表面上是太后赐婚,实际上却是谢行从中作祟。”
“我们能抗旨这一次,却避免不了未来。”时夏认真:“而且还得想想时家,陛下现下本就对时家虎视眈眈,现下暂时还有谢行的帮助。”
“若是接二连三这样,陛下寻到由头,重蹈覆辙......”且谢行怕是会由此逼她嫁过去。
“但若是在众人眼里,我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时夏这个人了,那王爷的打算也就消失,至少可以再为时家拖延一点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爹你可以想办法减少自己手上的权力,一点点还给陛下,然后自请告老还乡,便可再来找女儿。”
时夏笑笑:“不过几年的分别,换的时家满族的生存,划算的。”
时父时母眼底不舍,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好。”
一阵风吹来,时夏打了个哆嗦。
江氏擦擦眼泪:“夏夏,快些上马车吧。”
时夏点点头:“爹娘,照顾好自己。”她又看向哭成泪人的颜挽笙:“阿笙,别哭啦,我好着呢!”
“呜呜呜......我可不可以不嫁给萧玦了,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胡说什么呢!”时夏瞪她:“你和萧将军好好过日子,他不会亏待你的。”
时夏提着裙子,跪下,虔诚的对着时父时母磕了三下头:“女儿不孝。”
二人赶紧拉起时夏,没有言语,只是泪水和拥抱。
时夏终是上了马车,她没有掀开帘子,她不想犹豫了:“爹,娘,阿笙,回去吧。”
“受了委屈便写信告诉爹。”时父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
马车缓缓动作起来,从三人视野里变小。
直到彻底看不见马车的时候,颜挽笙终于不再忍者,放声大哭起来。
她知道,这便是最后一面。
从此,山高路远,便以信件代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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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谢行派去时府送东西的人很快回来,只是面上有几分纠结。
“何事?”谢行皱眉:“没收?”
小厮摇摇头:“不是,是时小姐......”
“她怎么了?”谢行内心的慌张感更甚。
小厮猛地跪在地上,不敢看谢行,咬牙说道:“时小姐今夜回府时遭遇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