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江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打横将她抱起来。
苏晚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沉浮了不知多久,才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四周是黑暗,身下是柔软的被褥,指尖划过布料时,能摸到细密的褶皱,像谁反复揉搓过的痕迹。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拖拽感,伴随着“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霓虹微光低头看去,一条银灰色的锁链正牢牢锁在她纤细的脚踝上,另一端锁在床头。
“是谁?”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指尖在被褥上抓出褶皱。
难道她又被绑架了?
恐惧像藤蔓般顺着脊椎往上爬,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走廊微弱的光线站在门口,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
“姐姐,你醒了?”江辞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却让苏晚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被江辞抓起来囚禁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杀了她吗?
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都在发颤:“江辞?你能不能开一下灯?”
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得她快要窒息,她迫切想看清眼前这个少年的表情。
江辞低低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点病态的愉悦:“姐姐想看到什么?”
他的脚步声很轻,一步步靠近床边,“是想看到我把你锁起来的样子?还是想看看,姐姐不听话的下场?”
苏晚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锁链忽然被拽,勒得脚踝生疼。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此刻却混合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江辞,你把我绑起来做什么?”
床沿微微下沉,江辞坐了下来。
黑暗中,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指尖却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姐姐不乖,我只能绑起来了。”
苏晚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江辞的眼睛亮得惊人,瞳孔里映着她惊恐的模样,嘴角却噙着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的偏执,让她遍体生寒。
苏晚心中咯噔一下,江辞怎么是个病娇?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他头顶的厌恶值已经冲到了75%,她喉头发紧,感觉下一瞬她就会被他掐死。
“江辞,你先给我解开好不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哄劝的意味。
“是我不好,我不该删你的微信,给你道歉好不好……”指尖悄悄摸索着锁链的锁扣,冰凉的金属硌得指腹发麻。
江辞的指尖突然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如果我给你解开了,姐姐想说什么?”
他的呼吸混着薄荷香喷在她唇上,“是想说,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小孩子,还是想说你已经讨厌我到拉黑我的微信?”
苏晚的睫毛剧烈颤抖,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子……”
“那姐姐为什么要骗我?”
江辞的指尖猛地收紧,捏得她下颌生疼,75%的厌恶值瞬间跳到78%,“你说不小心删了我,可是删完我后,你也没有删除别人……”
坏了,苏晚忘了他是黑客高手了,所以他黑进她的手机看了删除记录?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江辞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是淬了冰。
“姐姐今晚约了谁?历寒萧吗?为什么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可我不管是做好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是洗好了杨梅,你都会无视?”
苏晚的视线死死钉在江辞头顶的厌恶值上——80%,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眶发酸。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在衣料上勾勒出僵硬的线条,锁链勒着脚踝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股窒息般的恐惧。
她刻意放软的嗓音带着丝颤音,像惊弓之鸟抖落的羽毛,“江辞,我想吃杨梅了。”
江辞捏着她下颌的手猛地一顿,瞳孔在黑暗中缩了缩。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浅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苏晚见状,心脏狂跳着抓紧这根救命稻草,语速急切却努力维持着平稳:“你发给我杨梅照片的时候,我就想吃了。只是我把回复你的消息误发给了历寒萧。”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指向床头柜的方向,那里应该放着她的手机,“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手机,聊天记录还在的。”
她的眼神里像是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江辞沉默地看着她,指腹下的肌肤能清晰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像寒风里瑟缩的幼雀。
他当然知道她发错了消息,甚至知道历寒萧那句“会洗干净等你”的回复有多刺眼。
他气的从来不是误会,而是她明明答应了要来他这里,却转身奔向别人时又毫不犹豫。
不知过了多久,江辞指尖的力道缓缓松了些,头顶那道80%的数值条像退潮般往下滑了滑,最终停在75%。
虽然数值依旧很高,却总算让苏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后背顺着墙壁滑下去半寸,冷汗顺着脊椎滚进衣领。
就在这短暂的死寂里,一声突兀的“咕咕”声打破了僵局。
“我饿了,有晚饭吗?”她的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刚才的惊恐形成微妙的反差。
江辞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停顿了两秒,没说话,只是缓缓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他站起身时,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转身走向门口,直到走到门口才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走廊的微光,房间再次陷入浓稠的黑暗。
苏晚盯着脚踝上的锁链,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身体才彻底垮下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75%的厌恶值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攥紧拳头,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