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庄言峥这样说着，苏妙仪隐隐地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当年的案子，似乎每次查到一些关键的线索，然后线索就会中断。
好几次都是这样。
去抓人，人要么是被灭口，要么就是提前走了。
一次两次是这样，但是几次都是这样，就不能不起疑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苏妙仪问。
庄言峥沉默着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在考虑要不要和她说。
苏妙仪和他对视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刺疼了一下，也没来由地慌乱。
震惊，愤恨，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的情绪忽然涌上心间。
她感觉到了嗓子的刺痛，眼眶也不由地发烫湿润：“是路贤？”
她哑着嗓子说出了这个名字。
庄言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里浸出的眼泪，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沉默就代表了答案。
苏妙仪站在原地忽然说不出话。
她连路贤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想不起来。
可是她看着庄言峥沉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紧接着情绪就涌了上来，她控制都控制不住。
很难受很难受。
心脏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撕扯啃食着一样。
苏妙仪仰头，把自己的情绪和眼泪都忍了回去。
庄言峥拿了纸巾给她，她拿在手里攥着，许久，她问：“他人呢？”
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好了。
“跑了。”庄言峥说。
“我不在？”苏妙仪问。
“嗯。”庄言峥说，“你去执行任务之后发生的事情。”
苏妙仪点点头。
外边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伴随着闪电和雷鸣声。
“是想起来了什么吗？”庄言峥问。
苏妙仪摇头，看了眼窗外的闪电：“只是突然很难受，控制不住得难受。”
“应该的。”庄言峥说。
苏妙仪抬头看着他：“？”
“现在这个市局里边就咱们俩挨他骂最多，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了。其余的人都调到了不同的地方。尤其是你，一工作就在他手底下做事。”庄言峥说，“挨骂多，一起经历的也多。”
“郑哥呢？”苏妙仪问。
“郑哥虽然年龄大，但挨骂的时候不如咱们俩多，而且郑哥来得比我还晚几个月，不如我时间长。”
苏妙仪又看了看他。
突然一下就感受到了他复杂的情绪。
当时她不在，庄言峥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打击一定非常大，肯定非常伤心。
没准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抹眼泪。
“你在脑补什么？”庄言峥看着她。
苏妙仪眨了眨眼睛：“啊？没，没什么。那个...嗯...我就是在想，虽然我想不起来，但是那天我也听你说了，他是个很正直的人，怎么会......？”
“在我的印象里确实很正直，办案的时候很认真，也很拼命，抓捕逃犯永远第一个冲在前边。”庄言峥道。
“他也很厉害。”庄言峥说，“咱们俩被他那样骂，虽然表面上搞些小动作，当然这个指的是你。”
苏妙仪：“............”人家都是背地里，她倒好，表面上......
庄言峥继续说：“但是咱们俩一直都是从心里佩服他。”
他说着沉默了一下：“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越是觉得好，得知真相之后越是让人很难接受。”
苏妙仪没有说话。
庄言峥心里的人印象中的人是路队，而不是现在的路贤。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觉得现在的这个案子和以前的案子有关？”
“不知道。”庄言峥说，“今天的这个案子，罪恶，赎罪，让我想到了当年的这个案子，反正我平时也会经常看一下这个案子。”
“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总会有痕迹的，就算他们带走了死者的手机，有些痕迹想抹掉是抹不干净的。”苏妙仪说。
庄言峥点头：“去睡会儿吧，明天还得继续忙。”
“行。”苏妙仪转身往外走，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陆知深拿着一张画纸走了过来。
“画出来了？”苏妙仪问。
“嗯。”
庄言峥听见声音也走出来。
三个人一起看着画像。
“真是一个人。”苏妙仪说。
“什么话？”陆知深说。
苏妙仪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竟然把一个看不见五官的人影画了出来，太厉害了。”
“还是看得见一些的。”陆知深说。
“好吧，你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不一样。”苏妙仪看着画像，“这女人五官好立体，感觉像是个外国人。”
“先去查下信息。”
三个人一起给画像做了匹配。
先从京海市开始，最后匹配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如果是个外国人，应该也是有入境信息的。”陆知深说。
“不一定怎么进来的。”庄言峥说。
“这倒是。”
“画像多复印一些，通缉她。”庄言峥说。
“行。”
...
翌日。
大家都各自忙着，都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上午半天很快过去。
下午四点多，晏丞那边的所有检验报告都出来了。
“见血封喉？”齐风看着检验报告上的名字，惊讶地说，“真有这种东西啊？”
“是一种植物，也叫箭毒木。”晏丞说，“一种剧毒植物。它的树皮和枝叶上的乳白色汁液有剧毒。有毒成分为瓤a-见血封喉甙和β-见血封喉甙。”
苏妙仪忽然咬紧了牙齿，觉得有知识钻进自己的脑袋里。
“所以两个人是中毒身亡？”报告都在别人手里，苏妙仪手里没有，就直接问了。
“是。死亡原因是中毒。”晏丞说，“见血封喉这种植物生长在海拔一千五百米以下的热带雨林中。如果皮肤上没有伤口，即便是碰到它的汁液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是伤口触碰到汁液，毒素就会进入体内，导致中毒者心脏停搏，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二十到三十分钟以内窒息死亡。”
所以穿护士服的人在两点十七分进入病房的时候，说要查看两个死者的伤口。
其实是在那个时候下毒了。
邢畅和昌勇毒发的时间也对得上。
“一千五百米以下的热带雨林......”苏妙仪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条件得到一些信息。”
庄言峥说：“也是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