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妻儿死后被埋在那个小树林里边两年。”苏妙仪看着康宏，“这两年的时间，你有想过他们吗？你有想过他们连个墓都没有，被床垫一裹就那样埋在了地里。深夜的梦中有没有梦见过他们喊冷啊。”
康宏的眼睛不断地眨着，下巴也在发抖。
“谢丽丽死前一直让你戒了它，她才是真的在为你着想，她想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苏妙仪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全身的针眼，瘦得都快没人样了。医生和你说了你怎么生病的吧？你还不到四十岁，疾病缠身，有钱又能怎么样？黑心的钱赚了，是没命花的。”
“到现在还在包庇他们，你现在难道不该给你死去的妻儿一个交代吗？”
康宏看着苏妙仪。
“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苏妙仪也看着他。
庄言峥从苏妙仪开始问，他就没有说话。
毕竟能让她审问的机会不多。
康宏沉默着，沉默了好久。
苏妙仪和庄言峥都没有说话。
“是张柏，是张柏找上我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这么多年了，每次我问他，他都不说。”康宏说。
“最开始怎么认识的？”
康宏想了想：“大一的时候，我去做家教，回学校的路上被抢了钱和手机，是张柏路过帮我追回来的。从那之后，我去做家教回来经常碰见他，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苏妙仪蹙眉。
这...这怎么像她小说里写得英雄救美。
还是那种危险还是“英雄”制造的。
“熟悉了之后有时间就一起吃个饭，随便瞎聊，我说学校的事情他说社会上的事情，后来他和我说可以跟着他赚钱。我看他也挺有钱的，开着几千万的车，戴着几百万的表，我就想跟着他试试。”
“他就带我去了常悦园那边。”康宏说，“那时候的常悦园还都是那种两三层的自建房，我去了最边上的一个三层楼里，进去之后发现里边都是实验器材。”
“我大学的专业，从入学就做过很多的实验，我成绩好悟性也好，老师也愿意带我，所以我接触到的实验也比较多。”
“他们房间里的东西，我就看了几眼，闻了闻，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康宏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干的，我当时马上就拒绝了，转头就想离开。但是我已经见过他们制du的地方了，他们怎么会让我离开。张柏给我看了很多钱，一整面墙的钱，一摞一摞红色的钞票，那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却可以轻松给我。”
“然后你就答应了？”苏妙仪问。
“我能不答应吗？”康宏道，“我不答应我能活着离开吗？”
“你帮他们制du，在哪里？”庄言峥问。
“一开始就在常悦园的三层房子里边，后来那边拆了，就去了别的地方。”康宏说。
“哪里？”
康宏思考了一下。
苏妙仪看着他，疑惑他为什么忽然思考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在哪儿吗？
“应该是秦市，靠近万向村的地方。”康宏说。
“你不知道？”苏妙仪问。
“不知道。”康宏说，“常悦园那边拆了之后，我清闲了一年多，之后张柏又找上我，说新的地方已经建好了要带我过去。可是去的过程中，每次都会蒙上我的眼睛，有的时候还会绕路过去。到了那里之后，还有专门的人看着。张柏说以后要小心一些，所以我确实不知道在哪儿，只是感觉像是在秦市。”
“为什么？”
“因为万向村有一个藏du的窝点，我觉得他们会选择制du点的附近。”
两个人都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
“万向村的藏du点在哪里？”苏妙仪问。
“村子外边有一个养牛场，有些喂牛的草会压成草块，货会放在草块里，有专门的人去那里运。”康宏说。
“还有呢？”庄言峥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知道的只有这一个地方。”康宏道。
庄言峥起身就想去打电话。
苏妙仪按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起来，她继续问康宏：“刘世堂怎么发现你们的？”
庄言峥看向她。
苏妙仪也偏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了两秒，庄言峥明白了她的意思。
已经在暗中重点监控万向村了，车辆进出都有暗中监控。
现在要先查秦市，如果直接去牛场那边就等于告诉了他们，康宏已经交代了这些事情。秦市那边很可能就会撤退。
虽然可能在警方第一次去万向村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打算或者是已经撤了。
但万一没有呢？
毕竟张柏还在京海。
不太像是已经撤了。
万向村在交界处，秦市那边也在查，只是没有结果。
庄言峥点了下头。
苏妙仪放开他，他起身出了房间，去联系秦市那边的警方。
“还记得刘世堂吗？”苏妙仪问。
“你们也挺能查的，连刘世堂都查出来了。”康宏看着她。
“他怎么发现你们的？”
“刘世堂在村外的牛场打工，有天晚上他的钥匙丢牛场了，天黑之后他去找，发现了有人运东西。”康宏蹙眉，“这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当时也不在，结果张柏非要让我去处理这件事情。”
“张柏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明明自己什么都可以解决，却总是想让我去解决。你懂那种老师培养学生，爸爸培养儿子的感觉吗？他总是让你去做一些他认为你该做的事情，想把你培养成和他一样的人。”
“真是可笑。直接把刘世堂杀了不就行了吗？非要答应他的各种条件，给他钱，给他买手机，给他买房，让他住在房子里几天，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又杀了他。”
“张柏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乐趣。”
苏妙仪想起了她看到的画面里张柏坐在沙发上，康宏动手去把刘世堂放倒了。
“他甚至站在冰柜边上看着刘世堂挣扎，直到死了没了动静，他还打开冰柜让我看，他就是个变态。”
苏妙仪看着他。
和变态一起杀人，也是变态，都不是东西，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