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宁吐出一口浊气，“我先出去。”
从山林中直冲出来，带着猛烈劲风的剑气直直冲向燕明阙，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迫分开。
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
知礼站起身来拍拍衣摆，看了一眼兰灼池，冷哼一声，抬腿离开了。
石怀竹眨了眨眼睛，见兰灼池也要离开，连忙出声问道：“你们都走了？”
兰灼池凉凉地瞥了一眼石怀竹然后“嗯”了一声。
石怀竹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目光看向旁边的燕明决，连忙将束缚燕明决四肢的绳子割了。
“你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燕明决活动着被绑了太久的手腕，“说来话长。”
战场上，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许砚宁身上，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带着冷意和一丝玩味的笑。
“尸傀术，呵。”手腕翻转，长剑直直朝着燕明阙攻去。
燕明阙瞪大了眼睛，感受到剧烈的罡风，脚步急忙后退，手中匕首掷出，只听“铛”的一声，长剑与匕首相撞，金属之间擦出不小的火花。
可还不待燕明阙松口气，便听见“咔哒”一声，匕首从中断裂。
路知澜的目光紧紧跟随许砚宁，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栖梧，而栖梧身上的气味，与许砚宁一模一样！
许砚宁步步紧逼，燕明阙撤退时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栖梧……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
许砚宁长剑架在燕明阙脖子上，燕明阙身后的应国士兵全副武装，齐刷刷从城门出来，站在燕明阙身后。
仿佛许砚宁敢动手，这场战争就会打响。
许砚宁缓缓开口：“你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修习尸傀术的人。”
燕明阙连忙问道：“我的尸傀术比起其他人，如何？”
两人就像是平常好友一般探讨着谁的武功更厉害，全然不顾现在是在战场上。
许砚宁打量着燕明阙，宽大的黑袍遮住了她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一张嘴巴。
但听声音，是能够听出来是女子。
“你的尸傀术……”
燕明阙的兴致被提高到顶点，她隔着黑袍看着许砚宁，纵使许砚宁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她对这个答案的好奇。
“不过如此。”
简单四个字便让燕明阙嘴角的笑意僵住，燕明阙紧咬着牙，像是愤怒。
抬手抓住许砚宁夹在她脖子上的长剑，锋利的剑划破了她的手，鲜血顺着长剑滴答滴答落下来。
“呵呵呵……今日，我便让你开开眼！”
话落，地面传来震动，陕城内有什么东西挣脱的束缚直直朝向许砚宁这边。
许砚宁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燕明阙内力在提升。
她做了什么？
眼皮子底下，燕明阙甚至连小动作都做不出来，怎么会突然提升了内力？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让开！”
燕明阙身后的士兵纷纷避让，冲出来的人卷起尘土，黄色漫天的沙土里，许砚宁看见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燕明阙勾唇一笑，原本抓着长剑的手猛地拍向许砚宁，许砚宁来不及避开，结结实实挨下了这一掌。
剑尖在地上划过一道痕迹，数步后才站稳身形。
可还不待喘息，那双赤红着眼睛的人迎面直攻过来，许砚宁只能长剑抵在身前，挡住来人的攻击。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许砚宁这才看清这双赤红眼瞳的主人。
路渠义。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时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又脏又破，若不是她认得路渠义，当真不会想到这是燕国大名鼎鼎的义王。
燕明阙在后面阴笑出声，“栖梧，天下无敌的第一杀手，真期待你变成尸傀的样子呀……”
许砚宁没有搭理燕明阙，目光落在路渠义身上的伤口——没有致命伤。
甚至能够看见路渠义起伏的胸膛。
路渠义没有死，但燕明阙的话是什么意思？
路渠义成为了尸傀？她将活人练成了尸傀？
许砚宁根本不敢想路渠义消失的这些天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
内力凝聚在手心，通过长剑传递到路渠义身上。
路渠义呆愣了一瞬，但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呵……”路渠义低吼着，赤红的眼睛像是要将许砚宁吃掉。
身后的路知澜也认出了路渠义，面色沉了下来。
陕城失守后就不见路渠义，也没有路渠义的任何消息，他本以为顶多是成了俘虏，却没想有燕明阙这么一号人物。
路知澜提起手中长剑，于他而言，此时的路渠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本就是一枚棋子，现在，这颗棋子的死活不重要了。
长剑裹挟着罡风，仿佛要将四周撕裂一般。
许砚宁注意到了路知澜的动静，路知澜是冲路渠义来的。
“不行！”许砚宁大喊一声，手中凝聚的内力强行将路渠义震退。
两人距离分开的一瞬间，路知澜已经越过了许砚宁，长剑直攻路渠义。
许砚宁跨步上前，手中长剑飞掷出去，打在路知澜的长剑上，硬生生地打断了路知澜的进攻。
路渠义喘息几声，目光落在攻来的路知澜身上，几乎是一瞬间弹射起步。
路知澜瞪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避开，许砚宁跨步上前拉住路知澜后撤。
路渠义手中的长剑下劈落空，赤红的眼睛又从路知澜身上移到许砚宁身上。
“你做什么？”路知澜语气带着不悦。
为什么要阻止他杀路渠义？路渠义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是傀儡！
“他还活着。”许砚宁的目光紧紧盯着路渠义，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
闻言，路知澜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路渠义，路渠义起伏的胸膛确实证明了他还活着。
路知澜对尸傀术的了解并不算多，但也知道尸傀术只能炼制死人。
“太诡异了。”路知澜皱着眉，“但他现在这样根本不会恢复了，许砚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许砚宁一怔，心中暗叹路知澜真是狗鼻子。
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戴的栖梧的面具，没想到还是被路知澜认出来了。
“为什么要断？”手中无剑，许砚宁捏了捏手掌，面具下的脸挂着略带疯意的笑。
“活人傀儡，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