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舒阳一愣，然后长叹一口气，“你问倒我了，是啊，从前要是清清爽爽的，都没有麻烦，怎么就离婚了呢？”
“是啊，所以，没什么关系的，遇水搭桥，遇山开路。”
舒阳点头称赞道，“难怪你能登堂入室，成功转正啊，思想觉悟确实不一样。”
“嘿，也是没办法的事，总要活在过去，那可能一辈子都要痛苦纠结了，要想走出去，就只能扔下过去，朝前走嘛，你不也是这样吗？舒阳。”说到这里时，崔倓却停住了。
舒阳追问道，“你说什么呢？”
“在我看来，你很棒，自信点，不要被过去绊住，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舒阳的眼里浮了一层光圈，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崔倓看不见，还是有点难为情，于是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灯火辉煌，这时候，正是这个城市热闹的开始。
崔伙把舒阳送到楼下，就走了。
舒阳一边背着包，一边抱着罗亦暖，正要往小区里走，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清洌的味道就传了过来，然后高大的身躯靠过来，从她的怀里抱走了罗亦暖。
“你怎么来了？”舒阳问道。
“前几天医院有事，家里也有事，今天我妈好些了，想过来看看你，结果打你电话关机了，是没电了吗？”
舒阳忙去掏手机，“咦，不会的呀，怎么就关机了。”
她左按右按，就是按不起来，“今天不小心摔在地上，当时我检查了一下，还好的，怎么就开不了机了？”
“先回家吧。”向远带头往小区里走。
来到楼上，先是安顿好罗亦暖，向远拿起手机在上面找外卖，“你看一下，这款手机可以吗？这会儿还可以送过来的。”
两人对视。
好一会儿，舒阳才点头道，“都可以，我不挑的。”
向远忽然就开心起来了，难得地像个小孩一样，笑道，“那我下单了。”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了，也就是见过面，上次还赌着气，难得这次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火花，也管不上洗不洗澡。
大约是因为爱情的激素吧，就算不需要洗澡，连汗味都觉得很心动。
两人贴着，依偎在一起
“我是想过分手的。””舒阳说。
“我知道。”向远回答。
“可是我舍不得你，你的脸，你的味道，你说话的声音，你的身体，我都喜欢，如果选择分手，以后的以后，我会很可惜。”
“我不会同意的，不能总是你说开始才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向远回答。
舒阳轻笑，然后又安静了，隔了一会儿，又说道，“既然这样，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舒阳，我们一起买房吧，我们的家。”
舒阳坐起来，睁大眼睛，“你不是已经买了吗？”
向远将她拉回去，她跌到他身上，“只是意向，那人还在国外，还没过户呢，我们结婚吧，可心也三岁了，现在这边入学，有的要提早上户籍。”
“可是，我的钱没你的钱多，这对可心不公平。”
向远贴着舒阳，“最大的公平是，你来到了她的身边，让我，也让她看到了另外一条路，她能有她自己的路，比父母给她多少，更重要，这也是你让我看到的。”
“多少人，在这世界汲汲营生，该懂的道理都懂，但依然过不好，选择总是有代价的，接受，承认，勇敢面对，像你这样，我觉得可心也可以的，况且，你对我们这么没信心吗？”
舒阳这才回到，“哪里，我就是，我和崔倓的事，你知道的，我才知道，人和人之间，并不是我爸妈告诉过我的那样，是平等的，事实上，物质、社会地位、学历等等确实都会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门槛。”
向远用手梳舒阳的头发，“我记得你说过，其实钱也好，学历也好，都是人为定义的一种，对人类秩序规则制定有帮助的一种规则，钱之所以是钱，是人类定义的，不是吗？”
“舒阳，我很高兴，我遇到了你，并且有幸能够有机会了解你。”
舒阳伸手抱住向远，“谢谢你，那我们再试一试吧，哪怕以后再离婚，无非就是再离婚……。”
下面的话被向远截了下来，含在了嘴里。
他想，呸呸呸，他都奔四了，哪来的再下次，没有下次了，就是这个人了。
……
詹晓云的儿子小宝的第二次手术，也是向远做的。
很成功。
术后三个月，詹青青选择同詹晓云一起出国，至于是不是去意大利，她并没有想好，或许先玩一阵也行。
出发之前，她和舒阳见了一面，罗亦暖和向可心都在，在一个儿童餐厅，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
“我其实需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舒阳的说话方式还是那样，但詹青青却不再为之觉得是挑衅了，她有时候觉得，舒阳这个，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有时候说话那么体面，有时候却跟没什么情商的人似的。
转念一想，难道自己不是吗？
因为太把想要做得好，放在心上了，所以处处给自己画圈。
所以她只轻轻一笑，“算是吧，至少可心喜欢你，我那一段时间，过得那么绝望，后来就想啊，再好有什么用呢，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有吃药吗？还是只是咨询？”
“有药的，医生说至少要一年，一年之后看情况。”
“哦，说起来我还没有出过国呢，听说国外对于人的心理方面，更包容，也听说那边对于注意力有问题的人，读写障碍，阿斯伯格这类的人士，环境更友好，东欧那边的国家，对于教育更包容，都是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舒阳这么说。
“那我先去看看，以后如果可心愿意，也可以出去看看。”
舒阳含笑，“你真的变了很多。”
詹青青也笑了，两人转头去看正在那边喂的小孩，鱼缸里色彩各异，大小不一的鱼游来游去，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在咕咕叽叽地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