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片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条无人的山谷，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这是怎么回事？鬼子炸偏了？”孙铭看得目瞪口呆。
楚云飞却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空城计。
楚云飞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林默，眼神里充满了骇然。
这个年轻人，不仅算到了鬼子会来轰炸，甚至连鬼子会怎么炸，都算得一清二楚！
他把日军的飞行员，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已经不是战术了，这是妖术！
天空中，日军的轰炸机编队，在投下第一轮炸弹后，得意洋洋地掉了个头，准备进行第二轮补充轰炸。
他们以为，已经成功摧毁了八路军的兵工厂。
为了确认战果，也为了节省燃油，整个编队的高度，开始缓缓下降。
从三千米，降到了两千米，甚至一千五百米。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头扎进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观景台”里，李云龙看得是心花怒放，他一拳砸在岩壁上：“哈哈哈！这帮蠢猪！真他娘的往坑里跳啊！”
林默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看着天空中那群正在降低高度的“活靶子”，再次拿起了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平静，而是充满了金属般的肃杀之气。
“传我命令！”
“所有炮位，解除伪装，对准目标，自由开火！”
“使劲轰，把它们全部打下来！”
林默的命令，通过电话线，瞬间传达到了分布在赵家峪四周山顶的十二个隐蔽炮位上。
“开火！”
随着炮兵副营长王承柱一声怒吼，早已按耐不住的炮手们，狠狠地踩下了击发踏板！
下一秒，赵家峪的群山，仿佛集体苏醒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而沉闷的咆哮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钢铁交响乐！
那不是普通火炮的轰鸣，而是一种如同巨兽心跳般的、连续不断的怒吼！
在楚云飞和孙铭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十二道由无数曳光弹组成的、炽热的火链，从那些他们之前毫不起眼的山头灌木丛中、伪装网下，猛地窜起，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刺苍穹！
四十八根炮管，在同一时间，向着天空中的日军机群，疯狂地倾泻着弹药！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对于这款20毫米高射机关炮来说，简直就是贴脸输出！
天空，在这一瞬间，被一张由无数光点编织成的、密不透风的死亡大网，彻底笼罩了！
“那……那是什么？！”楚云飞的副官孙铭，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天空，语无伦次。
楚云飞也彻底石化了。
他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防空火力！
这不是炮击，这是屠杀！
这哪里是八路军？就算是德国最精锐的防空部队，也不过如此吧！
天空中，日军的飞行员们，也彻底懵了。
前一秒，他们还在为成功摧毁目标而欢呼。
后一秒，他们的世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般的弹幕给吞噬了。
“敌袭！防空炮火！拉升！快拉升！”飞行员们语无伦次，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嚎。
但一切都太晚了。
一架飞在最前面的九六式轰炸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它的左侧机翼，就被三道火链同时扫中。
“轰！！”
一声巨响，那巨大的机翼，连同下面的引擎，在空中瞬间解体，爆成一团绚丽的火球！
失控的飞机，像个没头的苍蝇，打着旋，一头栽进了远处的山峦之中。
这，仅仅是个开始。
“打中了！老子打中了！”一号炮位的炮手，兴奋地大吼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瞄准镜，双手疯狂地转动着方向机，追逐着下一个目标。
“二号机！干掉二号机！”王承柱举着望远镜，嘶哑地指挥着。
又一道密集的弹幕，精准地罩住了一架企图爬升的轰炸机。
无数20毫米的穿甲燃烧弹，瞬间撕裂了它薄弱的铝制蒙皮，钻进了机身内部。
那架轰炸机在空中猛地一震，机腹下方，开始漏出黑色的燃油。
紧接着，一簇火苗窜起，瞬间引燃了整个机身！
那架飞机，变成了一支在空中燃烧的巨大火炬，拖着长长的黑烟，无力地坠落。
里面的飞行员，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天……我的天……”“观景台”里，孙铭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喃喃自语。
楚云飞紧紧地抓着身前的岩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终于明白，林默口中的“烟花”，是什么意思了。
这漫天爆炸的飞机，可不就是一场最盛大、最残酷、也最壮丽的烟花吗？！
李云龙则像个疯子一样，在岩洞里上蹿下跳，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大吼：“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把这群狗娘养的，全都给老子轰下来！”
天空中的屠杀，还在继续。
日军的机群彻底乱了阵脚。
他们想爬升，但高度不够。
想俯冲，但地面上的火力网更加密集。
他们就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被猎杀的命运。
一架……两架……五架……十架……
爆炸的火光，一团接着一团，在赵家峪的上空亮起。
飞机的残骸，如同冰雹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甚至不到十分钟。
当最后一架被击中的轰炸机，拖着浓烟消失在山峦之后，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片天空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还回荡着亡魂的哀嚎。
原本二十架的庞大机群，此刻，只剩下两架，一架机翼被打穿，另一架冒着黑烟，像两只丧家之犬，仓皇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王承柱本想下令追击，但被林默用电话制止了。
“穷寇莫追。”林默的声音很平静，“放两个活口回去。我需要他们，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报告给筱冢义男！”
“我就是要让筱冢义男知道，从今天起，这晋西北的天空，他说了，不算了。”
“我说的，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