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成为宗门弟子，便可超脱凡尘俗规，皇室再也无法强求她入宫。
“但是我现在非常没有精力。”仙晚意微微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任性，甚至故意拖长了尾音，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她甚至往软榻上一靠，摆出一副“今日打死我也不修炼”的架势。
反正她现在是豁出去了。
仙阳盯着她，唇角原本若有若无的弧度彻底抿直，眸色微沉。
他前来国公府之前，早已派人详细调查过仙晚意的性情。
情报上清清楚楚写着——“仙家嫡女，幼时顽劣，及笄后端庄持重，乃霄国闺秀典范。”
可眼前这个赖在榻上、耍性子不肯修炼的姑娘，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情报有误？
还是说……
他眸光微闪，心中冷笑。
她在他面前，故意露出这副模样？
“没有精力？”他淡淡重复了一遍，语气不疾不徐，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戒尺在掌心轻轻一敲，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仙晚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仍旧强撑着不肯服软。
仙阳忽地俯身，一手撑在软榻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那便换个方式。”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今日不练气，改练剑。”
仙晚意瞪大眼睛：“……啊？”
仙阳已经直起身，袖袍一拂，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凭空出现，剑锋寒光凛冽。
“十招之内，若你能碰到我的衣角——”他唇角微勾，“明日便许你休息。”
这是挑衅！
仙晚意咬了咬牙，一把抓过长剑。
竟然有人挑衅她？
可笑。
仙晚意握紧长剑，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她虽不以剑术闻名，但自幼修习家传剑法，自认绝非庸手。
十招之内碰到他的衣角？
未免太小瞧人了。
她眸光一凛，足尖轻点，身形如燕，骤然掠出！
“唰——！”
剑锋直指仙阳咽喉，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这一剑，毫不留情！
仙阳神色未变，只是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便如流云般向后飘退数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剑锋。
“认清自己的实力，这是第一步。”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
仙晚意咬牙，剑势一转，改刺为扫，剑光如匹练横扫而出。
仙阳依旧不疾不徐，身形微侧，衣袂翻飞间，剑锋擦着他的袖口掠过，却连一丝布料都未能触及。
第三招、第四招……仙晚意剑势愈发凌厉，可仙阳始终如闲庭信步，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她的攻势。
第七招，她骤然变招，剑锋斜挑，直取他腰间玉牌。
仙阳眉梢微挑，身形如幻影般一闪，竟直接绕至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腕轻轻一敲。
“啪！”
仙晚意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第十招结束，她已气喘吁吁，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而仙阳依旧纤尘不染，连呼吸都未曾乱过一分。
仙晚意拄着剑，胸口剧烈起伏，抬眸看向仙阳的眼神已带上几分惊疑。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自认剑术不差，可在他面前，竟如孩童舞剑般可笑。十招之内，别说碰到他的衣角，她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未能完全看清。
“你……到底是不是人？”她喘着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仙阳闻言，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现在，可还觉得我昨日的教导过分？”他不答反问。
仙晚意一噎，瞪着他半晌，最终愤愤地别过脸去。
可恶。
但……好像真的有点厉害？
十招之内，连仙阳的衣角都未能触及，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仙晚意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颤，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肌肤上，显得格外狼狈。
我真的这么弱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练剑时的薄茧，可即便如此，在仙阳面前，她依旧像个刚学剑的稚童，毫无还手之力。
仙阳收起长剑，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动作优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却掩不住他语气中的淡然与笃定。
“心静下来，一件事反复做，自然就会了。”
他抬眸看向仙晚意，目光平静却不容拒绝，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开始吧。”
从那天起，仙晚意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每日天未亮，她便起身打坐，按照仙阳教导的方法运转灵力，冲刷经脉。
仙阳的戒尺依旧会毫不留情地落下，但每一次敲打都精准地落在她气息滞涩之处，逼她调整、修正、再调整。
起初，她只觉得痛苦难耐，可渐渐地，她开始感受到体内灵力的流动变得愈发顺畅，原本阻塞的关窍也在一次次的冲击下逐渐松动。
半月后的某个清晨，仙晚意如常盘坐在院中的青玉蒲团上，闭目凝神。
忽然，她体内的灵力如江河奔涌，一路冲破桎梏，最终在丹田处凝聚成一道耀眼的光华。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她周身爆发，院中的海棠树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洒落。
仙晚意猛地睁开眼，眸中灵光流转，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
二阶五品！
她竟然在短短半月内，从一阶巅峰突破至二阶五品，彻底脱离了皇帝选妃所规定的“低阶修士”范畴。
仙晚意欣喜地看向仙阳，却见他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不错。”他淡淡评价，仿佛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仙晚意却忍不住眼眶微热。
她终于自由了。
再也不用担心被送入深宫，成为笼中金丝雀。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向仙阳行了一礼：“多谢……堂兄。”
这一次，她的感激真心实意，再无半分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