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四十三分，科技学院主控室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上一夜未散尽的焦灼感。程楠刚离开不久，陈星还在调取热源扫描的结果，而女娲的日志系统正在后台自动比对一段异常波形。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黎明之锤”基地，凌霜刚刚结束一场战略会议。她的指尖还搭在全息地图边缘，那张投影图上的坐标点像一串沉默的警告。
突然，监控台前的技术员猛地站了起来。
“长官，波动再起了。”
凌霜眼神一凝，快步走到控制台前。
屏幕上的曲线剧烈起伏，频率和强度都远超此前记录。更令人不安的是，这次波动不仅出现在前线区域，还扩散到了人类从未探测过的深空边缘。
“不是误报？”她问。
“确认三次校验。”技术员语气紧绷，“而且……它在移动。”
画面切换，新的能量图谱浮现。一道暗红色的光斑正缓慢向基地方向靠近，节奏诡异，像是某种生物在缓缓呼吸。
“封锁所有对外通讯节点。”凌霜低声下令，“启动三级防御协议。”
“是！”
指令下达后，整个指挥中心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但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台早已断电的旧式全息投影仪，再次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嗡鸣。
——
现实线，科技学院档案室。
程楠的手指翻过一页泛黄的日志本，纸页边角微微卷起，带着时间的痕迹。他目光落在某一行字迹上：
“项目目标：通过废弃设备伪装，实现对未知势力的隐蔽侦查。”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如墨，远处的城市灯火仿佛星辰坠落人间。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日志中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他们是来找答案的。”
下一秒，他手中的日志本忽然微微震颤了一下。
仿佛有谁，在时间的另一端，轻轻回应了他的疑问。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将笔记本合上，转身朝主控室走去。
——
“波动模式存在非随机编码特征。”女娲的声音在主控室中响起，冷静、清晰，“建议立即启动深层模拟模块。”
程楠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随即敲下确认键。
屏幕上数据流开始高速滚动，三维能量图谱逐渐成形。程楠眯眼盯着那些跳动的曲线，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暂停回放。”他说。
画面定格在某个低频段波形上，它的节奏很慢，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段信号……”他皱眉，“是不是曾被标记为无效数据？”
“是的。”女娲回答，“因信噪比低于阈值，系统自动过滤。”
程楠沉思几秒，伸手调出《未来星空》游戏早期版本的任务提示音音频样本。
两段声音并列播放。
“滴——”
“滴——”
几乎完全一致。
他的眉头更深了。
“这不是巧合。”他喃喃道，“它们之间有联系。”
陈星从第三节点走来，听到这句话，也停下脚步：“什么联系？”
“我还不确定。”程楠摇头，“但我敢打赌，这东西曾经‘听过’我们。”
——
3020年，指挥中心。
凌霜站在战术沙盘前，手指轻点虚拟地形图，调出最新的敌方动态模型。
“他们不是来打仗的。”一名年轻的战术分析师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
“你说什么？”一名资深军官皱眉看向他。
“我是说……如果他们真的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进攻？”年轻分析师语气坚定，“为什么要测试、观察、渗透？他们是在……学习我们。”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凌霜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看了那名士兵一眼。
她记下了他的名字。
“继续监测。”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散去。
凌霜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全息地图上那道缓缓移动的能量轨迹。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段上传失败的情报摘要。
还有那个图案——闭合的眼睛。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在被人观察？”
这是她在与程楠短暂连接时，最后提出的问题。
对方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我们一直都在。”
——
现实线，主控室。
程楠坐在操作台前，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发呆。
“你发现什么了吗？”陈星问。
“我在想，为什么这个频率会出现在游戏里。”程楠说，“那时候我还没穿越，女娲也没觉醒。可它已经在那里了。”
“你是说……有人提前埋下了伏笔？”
“或者更糟。”程楠缓缓摇头，“是我们自己，早就被看穿了。”
他调出《未来星空》游戏服务器的历史备份，快速检索任务脚本代码。
突然，他在其中一段底层逻辑中发现了奇怪的嵌套结构。
“这不是普通的任务提示音。”他指着屏幕，“它是某种镜像协议的一部分。”
“镜像？”
“就是说……它不是单向发送的。”程楠低声解释，“它可能是双向的。我们在听它，它也在听我们。”
陈星愣住了。
“所以……”他艰难地开口，“我们一直在玩的游戏，其实是一个监听器？”
程楠没说话，只是将那段代码片段单独提取出来，命名为【归墟-001】。
然后，他打开了女娲的深层模拟模块。
——
3020年，基地外围。
无人哨站的探照灯扫过荒凉的废土，金属残骸在风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忽然，其中一个哨站的感应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镜头转向天空。
一道极其微弱的波动正缓缓划过天际，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宇宙的琴弦。
而在基地深处的数据中心，那段被标记为“优先级A”的波形图，正在无声地跳动着。
就像心跳。
就像……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