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哥，呜呜……”
“小林子，出什么事了？怎么俺娘和媳妇都不在家？”
看见小林子跑到自己身前，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石岩心里顿时一咯噔。
可他还是强装镇定的向小林子询问自己母亲和妻子的消息。
“石头哥，四天前，村东头的柴地主家的二儿子，带着几个泼皮无赖，路过你家门口。
当时你家大门没有关，柴老二和几个泼皮无赖便看见了嫂子。
然后，他们便闯了进去，关上了大门，玷污了嫂子，嫂子不堪受辱，当晚便上吊自尽了。”
小林子讲着讲着，便泪流满面，平时对他非常好的嫂子，就这样没了。
“俺娘呢？”
听着小林子所讲，石岩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然后就是头晕目眩，强忍着不适，继续询问母亲的下落。
“婶子本来在得知此事之后，极力的劝说嫂子，让她等你到了再说。
可……，可是当晚嫂子自尽之后，第二天婶子便去柴地主家讨要说法，可却被柴地主家的家仆毒打一顿，连柴地主和他那畜生二儿子的面都没见。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中，当晚便随嫂子离开了人世。”
听完小林子的话，石岩双目充血，青筋暴起。
只觉得胸口更加绞痛了，喉咙一甜，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出来。
连忙伸手去捂嘴，只觉得手中一片温热。
低头一看，手心已被染成一片血红。
原来，人，伤心到极致，真的是会吐血的。
“娘，媳妇……”石岩眼神恍惚的呢喃着。
悲愤交加的他终是没能抗住这沉重的打击，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
两天之后，昏迷的石岩终于是在小林子家中悠悠转醒。
“小林子，俺母亲和媳妇的遗体呢？”
“石头哥，街坊邻居凑了点钱，买了两副棺材，将婶子和嫂子的尸体收殓了起来，放在你家里。
等了你两天，但没等到你，怕尸体会坏了，所以被俺爷和爹招呼上了几个人，安葬在了你家祖坟旁边。”
谈起石岩的母亲和妻子，小林子眼眶又泛红了。
平日里，石岩一家子对他小林子都非常好。
尤其是石岩参军之后，石岩家里条件好了起来。
平日里怀有身孕的石岩妻子吃不完的补品，全进了小林子的嘴中。
而石岩时不时从部队中寄回来的好东西，好吃的，也经常分给小林子。
因此，小林子对石岩一家感情非常之深。
“谢谢你，小林子，俺想一个人去看看我娘和媳妇。”
面色苍白的石岩，摸了摸小林子的头，翻身下床。
“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吧，石头哥！”小林子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了，小林子，俺想一个人去！”石岩拒绝了小林子的请求。
走出小林子家，石岩一路朝着村子的后山走去，他家祖坟就在后山之中。
纵使身体虚弱，但眼神坚毅的石岩，很快便到了母亲与妻子坟前。
“爹，儿子不孝，没有照顾好母亲还有小莲！”石岩先是来到他爹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娘，小莲，您二位放心，我会让那个畜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石岩所说的小莲，自然是他的妻子，窦小莲。
祭拜完毕，石岩便返回家中。
看着家中凌乱的景象，石岩也没有收拾。
因为这个家早在母亲和妻子以及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逝去之时，就已经没了。
反而是径直走进屋里，拿出了自己收藏好的一支笔和几张牛皮纸，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虽然他没读过书，可在部队几年的军旅生涯之中，通过部队中的扫盲学习，他也对文化知识有了一知半解。
因此，此刻只是写一些简单点的字，不成问题。
牛皮纸上是他写给自己的老班长，也就是目前19师3团三营的营长周海军写了一封信。
接着他便开始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要想报仇，必须得找人帮忙，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他对柴地主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柴地主家家大业大，养了几十个家丁不说，听说还有一些土枪。
甚至还有传闻说柴地主的女儿因为颇有姿色，被一个大人物看上了，成了大人物豢养的金丝雀。
因此，光靠他石岩一个人是肯定行不通的。
所以，他的第一步便是他所写给周海军的信，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而他的第二步便是找人，而最好的人少手就是他这个班长手底下的那些弟兄。
据他所知，他手底下的这些个弟兄，这几个月中，都没请过什么假。
至于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那就是效仿古时，书写万民血书。
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饱受这柴大地主家的剥削压迫，想必早已对柴大地主心生怨恨了吧。
制定完计划，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然而几年军旅生涯下来，石岩不敢说学到了什么别的本领，但机警性极高的他便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
于是，石岩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从窗户中翻出去。
便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站在屋外。
瞬间，石岩就明白了这是柴地主家派来查看自己动静的。
随即石岩一个箭步冲上这道人影身前，此人刚听到动静，刚转过身，就被石岩一个飞膝顶到了脸上，晕厥过去。
将这人五花大绑起来，塞严实了嘴巴，石岩便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从妻子柜子中，翻出一张白布，用自己的血，书写上柴地主一家的累累罪行，然后签上自己的署名。
随后晾干血迹，将血书揣入怀中，趁着夜色，朝着自己的邻居家中走去。
……
经过一夜的努力，他不知敲响了多少户人家的大门。
可最终，在血书上署名的，仅有四十四家。
“可悲，可叹，饱受压抑，却不知反抗，罢了，罢了，有这四十四家，便足够了。”
收拾妥当，带着信件和血书，石岩向着19师3团的驻地走去。
他们团的驻地在泾源县大宇乡，而3团的驻地则在隔壁清源县，相隔着二十多里地。
他此行，就是要将这信件交给3团3营营长周海军。
一旦他石岩报仇未果，遭遇不测，周海军就可以根据信中的内容进行他石岩未完成的计划。
因此，石岩，只能将大部分的希望，寄托于自己的老班长周海军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