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案上地图的轮廓若隐若现。北冥渊立于主位，黑袍垂落如夜色无声流淌，他目光沉静，却仿佛能穿透纸张，直抵玄灵界深处那些盘根错节的老牌势力。
“青冥宗之事，不过是个开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苍云岳已动，我们若再犹豫，便是自缚手脚。”
轩辕逸风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可他们连谈都不肯谈，还敢当众羞辱白芷！这口气我咽不下！”
诸葛墨羽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一张绘制精细的图卷缓缓铺展开来：“老轩辕，你若现在就冲出去打，只怕等不到兵临城下，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那图卷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门派的分布与关系网，红线交错，如同蛛网般复杂。诸葛墨羽指尖轻点其中一处：“你看，三大家族虽名义上独立，实则早已被苍云岳暗中串联。他们之间本就有旧怨，如今却突然联手，说明什么？”
“说明……”轩辕逸风皱眉思索。
“说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北冥渊接过话头，语气冷冽，“苍云岳不是傻子，他知道仅凭他自己，无法正面压垮我们。所以他要借力打力，利用老牌势力对新兴力量的天然排斥，制造一个‘秩序守护者’的形象，让我们陷入道德和舆论的泥潭。”
白芷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可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守护秩序吗？还是说……他们怕的是失去既得利益？”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沉默。
诸葛墨羽轻笑一声，眼中却无笑意：“你说得没错。他们怕的不是联盟崛起，而是崛起之后的新规则——不再是他们说了算。”
轩辕逸风咬牙道：“那我们就别给他们机会！直接打上门去，谁不服就灭谁！”
“不行。”北冥渊语气坚定，“我们现在每一步都必须稳扎稳打。若贸然开战，只会加速他们的联合。我们要做的，是瓦解，而非硬碰。”
他转身走向地图前，手指划过天炎谷周边几处小门派的标记：“从最弱的入手，逐步蚕食，让他们内部产生动摇。只要有一家倒戈，整个格局就会变化。”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太慢？”轩辕逸风不甘心地问。
“快与慢，不在于出手多狠，而在于能否一击致命。”诸葛墨羽淡淡开口，“你想一拳打死一头猛兽，结果只让它更警惕；但如果你慢慢磨它，它迟早会露出破绽。”
“所以，第一步，选哪？”白芷问道。
“幽水城。”北冥渊答得毫不犹豫，“那里有个……朋友。”
诸葛墨羽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点头：“幽水城虽不大，却是连接三大世家的关键节点。若能拿下，便等于在他们的防线撕开一道口子。”
“可幽水城的现任城主，是冷无痕的亲信。”白芷提醒道，“他不会轻易妥协。”
“那就让他没得选。”北冥渊嘴角微扬，眼底却寒光乍现，“带上‘玄影令’。”
白芷瞳孔微缩：“那个……传说中的令牌？”
“不错。”北冥渊缓缓道，“那是我从传承之地带出的唯一信物。用它，不是为了谈判，而是为了威慑。”
“可若对方不信呢？”轩辕逸风问。
“那就让他后悔。”北冥渊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
殿中气氛一时凝重。
片刻后，诸葛墨羽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们不知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我们在外务堂安插的人，最近发现了一名可疑的弟子。”他低声道，“他在记录我们的会议内容。”
“间谍？”轩辕逸风猛然站起。
“很可能是苍云岳安插的眼线。”诸葛墨羽点头，“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得等他把情报送出去，才能顺藤摸瓜。”
“很好。”北冥渊眼中闪过一抹锋芒，“那就让他继续记下去，记到我们反将一军的时候。”
白芷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属下这就准备前往幽水城。”
“去吧。”北冥渊点头，“记住，这次不是求和，而是试探。我们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愿意守着旧秩序，又有多少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新天地。”
白芷领命而去。
议事殿内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轩辕逸风低声嘟囔：“总觉得……这一仗，比打一场大战还要难。”
“因为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战场上。”诸葛墨羽悠悠一笑，“而在人心。”
北冥渊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眸光深邃如深渊：“苍云岳，你以为你在布棋局，殊不知……我才是执棋之人。”
——
议事殿角落，一名不起眼的外务堂弟子悄然离开，手中紧握一枚小巧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脚步轻缓，却步步生风，仿佛生怕被人察觉。
他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庭院，四下无人。
他取出一枚传讯符，指尖轻触，一道微光闪烁而出。
片刻后，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符中传出：“说吧。”
弟子低声禀报：“他们决定先攻幽水城，且使用‘玄影令’。”
“呵……”那声音轻笑，“看来北冥渊终于按捺不住了。”
“属下是否继续潜伏？”弟子问。
“当然。”那声音意味深长，“接下来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符光熄灭，庭院归于寂静。
夜风掠过屋檐，吹动一角残破的旌旗，猎猎作响。
而议事殿内，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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