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是我，巧了么这不？”
大概是想起来我坐车的时候，跟埋汰他家那俩女人凑在一起，中年男人起身，拉着女人就要走。
我也没拦他们，毕竟上杆子不是买卖。
“爸，你们弄好锅底没？咱们开涮！”
我爸看他俩一声不吭就走了，以为遇到了精神病，也没放在心上。
吃饱喝足，外面天都黑了，准备给我爸妈送回赵明家时，一出门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那对夫妻又回来了。
也可能是压根没走。
见我出来，立刻扑过来又跪下了，声泪俱下的求我救她们家。
“你俩起来吧，跟我说说河神咋回事儿！”
顺子见我有事，主动提出他送我爸妈，三人走后，我把他俩让进凉席店，可这俩人一直哭，回来回去就那两句话，救救他儿子，救救他女儿。
我算了一下，他说救儿子比救女儿多了一遍，下一句应该轮到救女儿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_?)”
我学着他声音哽咽双手作揖跟他同时开口，空气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能说说咋回事儿了不？一会儿半夜了，我都困了。”
中年男人这才站起身，走到门口关上门，做贼一样蹲到我面前，浑身紧张的直哆嗦。
我想起车上那女人的反应，知道他这是想说不敢说，我拿出张自己瞎画的符纸，当着他俩面点燃，等符纸烧成灰，我轻飘飘开口:
“说吧，现在你们说啥，河神也听不到了。”
“你可真能忽悠，干这行白瞎了，你应该出去话胡去！”
黄天才语气不善训了我一句，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中年男人似乎轻松了不少，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他是河西村村长，叫钱大宝。
从他出生以来，河西村就有个规定，每三年向河神献祭一适龄女子跟十八岁以下男侍从，以保障村民风调雨顺。
钱大宝小时候就听人说，几十年前村里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是当时的村长跟妇女主任，也就是他的爷爷跟二姑，找到了河神，虔诚的跪拜打动了河神，只要村民愿意供奉河神，三年一献祭，河神院子庇佑河西村村民。
“你等等！那个年代，不止河西村，我们村也闹饥荒啊，全国都闹饥荒，咋就你们让河神骗了？”
钱大宝目光变得愤恨，他说第一个被献祭的，是村里当时最好看的姑娘，那姑娘原本已经定了亲，可他爷爷以河神的名义，强行把她跟她未婚夫一起献祭了。
二人被绑在木板上，跟着祭品一起投进河里，没想到村里还真多出来十几袋粮食。
村民原本不信，只是想试试，这下子彻底相信了。
而且一开始，因为村里不富裕河神只要香火，并没有跟他们要供品，这一举动更是彻底打动村民，让村民五体投地诚信祭拜。
后来每过三年，河神都要娶一次亲，有的人家为了多拿好处，主动把儿子女儿推出去，当时都是争着抢着把孩子献给河神，反正他们孩子多，那时候天一黑除了造孩子也没别的事儿干。
村里也确实一直被河神庇佑，日子比别的村子过的要好。
“你再等等！日子过的好，那不是因为伟人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吗？跟河神有鸡毛关系？他给你们的粮食指不定从哪儿偷来的！”
他嘴里的河神越神，我就越怀疑，真这么牛逼，他咋不抗日去？
“谁说不是呢！”
钱大宝一拍大腿，语气不善继续说道:
“后来村里条件好了，我爷早死了，我爸成了村长，他从小最听我爷跟我二姑的话！那时候我长大了，念了几年书，就觉得河神取亲这事儿不对！我想劝我爸，我爸也犹豫了，可我二姑抽了好几个嘴巴子，说我要是再捣乱，就把我献给河神！我害怕了，就不敢说了。”
而村里因为计划生育，家家只能生一两个孩子，自然不愿意把儿女献出去。
钱大宝他爸没办法，没有主动的，就抓阄。
抓到谁谁就献出孩子。
如果家里只有一个，那就让剩下村民再抓一次。
从那以后，河神娶亲再也不是争着抢着的美事儿，谁家抓中了，那就跟天塌了一样。
村里人开始恨河神，恨钱大宝一家，又是是他二姑，当个妇女主任就没干过人事，没少把怀了二胎没办指标的孕妇抓出来强行打胎。
“李先生，不瞒你说，我那时候出门都被人扔石头，我最盼的，就是我二姑跟我爸赶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