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黄天才期盼的目光，我低下头小声嘟囔句:
“被我放凉席店了。”
灵堂里“扑腾”一声打破了我跟黄天才的沉默。
吴产婆直挺挺的站在灵堂面前，青紫色面皮上覆盖满钢针一样的黑毛，垂在两侧的双手十指指甲泛着乌黑光泽。
她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只剩下黑色眼仁。
屋里的人似乎察觉到灵堂有变故，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嘎吱声。
我心里微微安定，吴产婆要是杀了屋里的人，可就不能杀我了。
开个玩笑。
我掏出黑爷给我的符纸，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上面，猛的起身冲到屋产婆面前，符纸迅速往她脑门上拍。
只是拍空了。
吴产婆直直跳起来老高，脚上绣花布鞋差点踢我嘴里。
接着一瞬间，已经落在房门前。
我听到七仙女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比她们声音更大的，是那几个老爷们惊恐的咆哮。
我赶紧拿着符纸再次冲过去，想把符纸贴在吴产婆后脑勺，可她直接从墙上跳出去，黄天才上了我的身，我也追上墙，却见那东西几个大跳进了村里一家院子。
“追！”
黄天才带着我翻岩走壁追进那户人家院子时还是晚了一步。
那家人屋里老灯泡发出昏黄的灯光，窗户上崩满了鲜血，一张中年男人惊恐的脸贴在玻璃上死不瞑目。
这张脸虽然充满恐惧看着狰狞，却让我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啪啦——”
另一个房间窗户碎裂，整个窗户框都被从里面大力拆卸掉，掉在地上摔稀碎。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被甩了出来，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滋滋往外流。
黑影从窗户跳出，眨眼间又从高高的院墙翻了出去。
“娘啊——”
刘桂枝家七姐妹跟刀疤男追了过来，三姑娘看着屋里跟院中的两具尸体，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黑影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除了刘桂枝，六个姑娘都泪流满面，二姑娘搀扶着三姑娘想让她起身。
“娘啊——娘啊——”
三姑娘声音悲痛犹如杜鹃泣血，听的我心中酸涩，竟然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只有刘桂枝，看着窗户上那张男人脸，又看了看哭的瘫在地上的好妹妹，表情有些诧异。
我也发现了，三姑娘长的跟那男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时那男人瞪大的双眼目光也正好落在三姑娘身上。
刘桂枝昨天跟我说过，她之所以跟自己妈关系不好，是因为她爸在她小时候救人死了，可她妈跟不同的男人，又生了六个孩子。
那时候她都成年了，她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妹妹身上，虽然没有要求她帮忙照看妹妹，却也把对她的关怀全部分给了妹妹们。
于是她一个人进城打工，发传单刷盘子，后来因为嘴会说，去商场给人卖衣服，慢慢摸透了里面的门道，自己攒了几年钱开始单干，还真让她挣到了钱。
刘桂枝今年49，没谈过恋爱不结婚，自己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要不是老太太没了，她都不回村。
因为年轻的时候，村里人甚至造谣说刘桂枝在外面卖，这几个孩子其实都是她生的。
现在看三姑娘跟那男人的脸，这三姑娘难道是吴产婆跟那男人生的？
可那男的看起来也就跟石满仓差不多大，吴产婆都能当她妈。
“你……”
刘桂枝看着三姑娘张张嘴，还是没问出口，让其他妹妹扶着她回家。
“我妈开始杀人了，李大仙，这可怎么办？”
我回过神，让她跟刀疤男也回家等着，我自己去追。
“不行，我不去看看心里不踏实。”
刘桂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可我让她看看拽着她衣服袖的刀疤男，那男的脸唰白腿打颤，根本不敢睁眼睛，再跟着，我怕把他吓死。
“那李大仙，都靠你了。”
刘桂枝决定带刀疤男回去，几个姑娘却异口同声要去追，这次刘桂枝怎么训斥她们也不行。
四姑娘已经抬脚朝吴产婆消失的方向跑去。
我也不明白她们为啥非要作死，说了句小心，就跟黄天才快速追了上去。
因为在刚才那家耽误了时间，黄天才闻着血腥味儿追到下一家时，院子里只有五具尸体。
一对七十来岁老两口，一个四十多岁男人，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还有条一米多长的大黄狗。
都是被人咬断了脖子掏碎了心。
那男的更惨一些，裤裆里都是血，也被掏稀碎。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有些绝望。
吴产婆速度太快了，短短半小时不到，杀光了两户人家，狗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