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家属院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陈砚便已出门
王秀兰带来的消息让他更加警觉，刘国栋已经盯上他了，而他的每一步都必须更谨慎。
“得赶在他们动手前，先把这几户签下来。”他在心里盘算着。
吴婶在得到陈砚的允许后，清晨就领着陈砚去了东头老李家和西巷子老赵家。
两处房子都是年久失修的老宅，屋主又都在为搬家发愁。
陈砚趁着这个机会，以市价价与他们签订了转让协议。
“这价钱可不低了，小陈你是不是可怜我老头给的高价？”老李摸着胡须，狐疑地打量着他。
“李叔您就别多想了，我也就是看着您这边急需用钱，这价格别人可给不了，但是家里的那些旧家具旧物品可得给我留着。”陈砚笑着把钱递过去，语气轻松自然。
老李点点头：“好吧，我问过现在价格也差不多就是这样，最近风声紧，你也小心点。”
陈砚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阵子动作太大，迟早会引来关注。
关键是——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完成布局。
资金方面也必须提前安排好。
当天下午，他就打电话给了张军。
对方是他兔毛生意的主要买家之一。
“军哥，能不能提前结一部分货款？我这边有点急用。”陈砚开门见山。
张军有些惊讶：“不是说等下一批兔毛到了才一起结算吗？”
“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想换个地方养病。”陈砚随口编了个理由，“所以有些急用。”
张军沉吟片刻，点头答应：“行吧，之前的我给你先结完，不过下一批可能要等一些时日，毕竟我也要等出货了之后才回款。”
这笔现款虽然不多，但足够应付当前几笔房款了，毕竟他买的都是偏僻的破房子，为的也就是一些老物件。
收购、签约、筹款一步步推进的同时，最难的问题摆在眼前——怎么把这些老物件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出去？
刘国栋的人已经开始盯梢，一旦发现大批货物出入家属院，势必引起麻烦。
“必须低调。”陈砚对苏昭说。
苏昭立刻提出一个方案：“医院老病号楼还空着，我们分批运过去，等风头过了再处理。”
她甚至想到那些字画上的问题。
“有些字画带‘红卫’这类敏感字眼，容易惹祸。”她翻看着一张泛黄的画作，“我们可以用化学试剂稍微漂洗一下，让字迹模糊，既保留价值，又能避开审查。”
“你真是天才。”陈砚由衷地感叹。
苏昭抿嘴一笑：“我是怕你出事。”
两人默契配合，白天各自行动，晚上则聚在一起整理账目、核对物品清单。
每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被编号记录，连最小的一枚铜币都没落下。
转眼间已是第三天。
家属院里，人们开始注意到陈砚频繁出入老宅的身影。
“砚哥这是做什么呢？”有人私下议论。
清晨的旧房子里依旧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陈砚正在院子里擦拭一个雕花木箱。
阳光尚未洒下，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潮湿与清冷。
“吴婶，您家要是也有啥不要的老物件，我能给个好价钱。”他一边擦着箱子，一边语气轻松地对站在门口张望的吴婶说道。
“哎哟，你还真打算当个收古董的啊？”吴婶笑呵呵地回应，“我看你这些天忙前忙后，连老李家、老赵家都搬空了，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陈砚笑了笑，边擦手边答：“就想着攒点东西，以后开个小铺子。哪像您这样有门路、有人脉，我就是个小年轻，想混口饭吃。”
吴婶听了这话，笑着点点头，眼神却在他身后的那一堆旧物上扫来扫去。
她虽然八卦，但也知道分寸，没有继续追问。
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行，你要真开了铺子，记得第一个来找我。”
等她走远，陈砚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收敛。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木箱，心里清楚，自己做的可不是什么“小铺子”，而是一次对未来命运的精准布局。
傍晚时分，苏昭拎着包书刚回来，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坚定。
“你来了。”陈砚迎上前接过她的书包，两人并肩走进老宅。
屋内，一张老旧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票据和账本，旁边还放着一本翻的有些发旧的《农业经济年鉴》。
灯光昏黄，映照出两人专注的脸庞。
“我已经跟医院那边打了招呼，”苏昭低声说，“我跟王姨说了，等这几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将一些物品放到医院的老病号楼。”
陈砚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妙！医院有保安也不用太担心被人偷了，这些个老物件也不会引人注目。”
“而且，”苏昭顿了顿，“上次之后林国栋估计也不会相信老赵的胡言乱语了。”
陈砚看着她，嘴角微扬：“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些个老物件可不能出问题。”
深夜，月色如水，老房子里陈砚，苏昭和王秀兰开始将几间老房子整理出来的老物件开始往医院老病号楼搬。
尽管陈砚借了个手推车也是整整忙碌了两三个小时才完成。
第二天清晨，家属院再次热闹起来。
“听说没？小陈那小子最近在搞大动作！”
“可不是嘛，听说昨晚还搬了不少东西走了。”
“哟，这不是发财了嘛？”
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吴婶站在自家门口，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她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这陈砚到底在做什么买卖？
而就在她准备找个理由再去探探虚实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吴婶，您看见陈砚了吗？我想找他说点事。”
吴婶一愣，抬头一看，竟是沈学文。
她心头一动，笑道：“哎呀，这不是文化馆的小沈嘛，听说你是来调查什么文艺宣传的事儿？”
沈学文微微一笑：“只是听说小昭最近常和陈砚一起外出，有点好奇罢了。”
吴婶眯着眼打量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你可得抓紧了，人家小昭可是个大美女呢！”
说完，抬手指了指老宅的方向：“他在那儿呢，你自己去找吧。”
沈学文点头致谢，转身朝老宅走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陈砚迅速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打扰了。”沈学文露出一抹冷笑，“没想到你们俩还挺忙的，连我都差点进不来。”
陈砚眼神微冷，苏昭则不动声色地合上了那本书。
屋里一时寂静，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