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个百夫长，一个个死死盯着杨凡，眼神里的轻蔑和挑衅，几乎要化成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
可杨凡呢？
嘿，他笑了。
那笑容，淡定得让人火大，就好像眼前这八个杀气腾腾的壮汉，不过是八只不知死活的苍蝇。
他一句话没说，慢悠悠地，从背后解下了强弓。
“咚！”
弓的末梢往地上一顿，那沉闷的响声，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他一抬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一寸寸地从八个刺头脸上刮过去，冰冷，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
就凭你们？
“不服气？”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人。
“那就，比比。”
他晃了晃手里的三石强弓，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杨凡玩弓的。”
“你们八个哪个不服，站出来！”
他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懒散，和九分的霸道！
“单挑还是一起上，我杨凡全接了！”
“只要你们里头，有一个人能在箭术上赢了我，”
“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这神机营的大门，我杨凡这辈子，就是死，也绝不再踏进一步！”
嚯！
这话狂，简直是狂上了天！
那八个百夫长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能掀翻屋顶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一个络腮胡子笑得眼泪鼻涕一把抓，指着杨凡，上气不接下气：“我操，这小白脸说啥？跟咱们比箭？他娘的，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开玩笑，他们八个里，有三个就是玩弓的祖宗，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在整个京城军中排得上号的神箭手！
现在，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敢在他们面前叫嚣比箭？
这不是上赶着把脸伸过来，求着人往死里抽吗？！
“我来！”
“都别跟我抢，让我来老子三箭，就让他哭着滚蛋！”
“滚犊子，这小子是我的，老子要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三个玩弓的百夫长，眼睛噌地就红了，抢着要当众把杨凡踩进泥里，拿这个头彩！
一旁的太子李成玄，从始至终，稳坐如山，屁股都没挪一下，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对亲兵摆了摆手。
亲兵心领神会，很快几个比人还高的大箭靶就被抬了上来，立在百步开外。
李成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这事儿，想让这帮刺头服气，就得看杨凡的拳头，到底够不够硬！
可谁知道，杨凡看都没看那箭靶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他淡淡开口，“撤下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蒙了。
那个刀疤脸百夫长更是嗤的一声冷笑：“怎么？小子，裤子都脱了……啊呸，弓都拿出来了，这就怂了？怕自己一箭都上不了靶，丢人现眼？”
杨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仿佛那家伙的嘲讽，连屁都算不上。
他只是看着那三个摩拳擦掌的百夫长，用一种近乎于教训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射靶子？”
他嗤笑一声。
“那是新兵蛋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真正的箭手，要射，就射活的。”
这话一出，那股子睥睨天下，把在场所有人都当成新兵蛋子的傲气，让那几个百夫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都绿了！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还真就是射靶子，结果到了人家嘴里，成了过家家的玩意儿？
这脸打的，啪啪响！
“好！”
其中一个百夫长，咬着后槽牙喝道，“那你说，不射靶子，你想怎么比？！”
杨凡嘴角一勾，对着旁边一个亲兵，像使唤下人一样吩咐道：
“去，伙房，给我拿几个生鸡蛋来。”
鸡……鸡蛋？
那三个百夫长脑子瞬间短路。
随即，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极度不屑。
切——！
老子还以为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搞半天，射鸡蛋？
这么搞，除了浪费粮食，跟射靶心有什么区别？
很快，一个士兵端着一盘鸡蛋跑了上来。
杨凡看都没看那盘子，只是对着那三个百夫长里，块头最大的那个，抬了抬下巴。
“你。”
“拿一个，扔。”
“往哪儿扔？”那壮汉一脸懵逼。
“天上。”
杨凡的回答，简单，干脆。
天上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劈傻了！
所有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让他们头皮发麻的念头。
他要射的……是……是正在天上飞的鸡蛋？！
我靠，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个被点名的壮汉百夫长，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要么是真牛逼，要么是真疯了！
“好，有种！”
他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有通天本事！
他二话不说，从盘里捏起一个鸡蛋，深吸一口气，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起！
“走你！”
他大喝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鸡蛋嗖的一声，直插云霄！
扔完，他双臂环胸，一脸我看你怎么办的表情，死死盯着杨凡。
扔这么高，飞这么快，我看你怎么射，牛皮吹破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那枚鸡蛋飞到最高点，即将下坠的一刹那——
杨凡，动了！
张弓，搭箭，满月，撒放！
快到极致，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嗡——！”
弓弦一声轻颤！
那支黑色的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追而去！
在所有人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目光中——
“啪！”
一声脆响！
那支箭，精准无误地，正中靶心！
不，是比靶心难上千百倍的，那枚正在急速翻滚下坠的鸡蛋！
蛋花四溅，蛋黄与蛋清在空中轰然炸开，在蓝天之下，璀璨绽放！
漂亮！
干脆！
神乎其技！
死寂，全场死寂！
那几个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百夫长，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自己的拳头，脸上的表情，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这……还是人吗？！
这怕不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