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云停下脚步,对他们俩温和一笑:“今日能走一小段了,恢复得比预期要好。”
廊下的庄小北一看到夜玲珑,立刻站起身,飞奔过来,一把挽住她的手臂:“玲珑姐姐,你来啦!”
凌霄子看了看天色,出声打断:“好了,今日就先练到这儿。陆小子刚能下地,不宜过度行走,先扶他回屋休息吧。”
众人一同陪着陆霄云回到屋内。
杨依泽小心扶着他靠在床头垫高的软枕上。
陆霄云缓了口气,看向逍遥:“情况如何?”
逍遥躬身禀报:“殿下,今日各国使团已全部离开。”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昨夜宫宴上有一位南疆使臣中毒,宫中调查已有结果。”
“噢!” 陆霄云沉声道,“详细说来。”
逍遥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陆霄云温和道:“无碍,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逍遥这才继续禀报:“经查,下毒之人乃是三公主身边的刘嬷嬷。陛下已将其重责三十大板,并打入刑部大牢严惩。三公主也被禁足于玉兰殿,任何人不得探视。”
“唉……”陆霄云闻言,无奈的叹息一声:“孤这皇妹,一向被父皇宠坏了,行事莽撞,做事不过脑子。这次八成又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杨依泽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陆霄云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师弟,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咳……” 杨依泽试探性地问道:“师兄……你就从未怀疑过,三公主可能并非北燕皇室血脉?”
陆霄云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不瞒你说,早些年因她性情、外貌皆与父皇和母后迥异,我曾暗中滴血验亲过,血液相融……也就未再深究了。”
杨依泽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等玲珑那边dNA结果出来再说。
逍遥继续禀报:“还有一事。昨晚宫宴时,南疆使团住处有两人曾秘密外出,我们的人跟到青槐大街一处民宅后失去了踪迹。后来属下也去查探过,觉得那地方颇为古怪。”
“有何古怪?”陆霄云疑惑道。
逍遥道:“昨夜三更左右,属下和两名血狼卫一起密探那所民宅,刚开始,属下们还小心翼翼,生怕惊动里面的人。后来属下才发现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住人。那厨房也不像有人生活的痕迹。”
陆霄云眼神一凝:“秘密严查那处民宅登记在何人名下,另外仔细看看是否有密道之类的机关。”
“是!”逍遥领命。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杨依泽扶着陆霄云躺好,轻声道:“师兄今日气色不错,照这个恢复速度,再过几日应当可以露面了。”
陆霄云微微颔首:“露面后便回太子府静养,朝中也能安心些。”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厉天行伤得那般重,如今怕是连床都下不了,段洛川绝不会冒险带他长途跋涉。”
“师兄所虑极是。”杨依泽点头,“不如师兄令血狼卫在北麓城周边严查一番。附近州县也派些暗哨盯着。”
“嗯。”陆霄云沉声道,“通往各国边境的关隘亦需严加盘查。”
夜玲珑插话道:“青羽姐姐身上的子母噬心蛊还需厉天行来解,此事确实耽搁不得。”
君无夜叹了口气:“但愿能尽快找到线索。否则时日一长,恐生变故。”
众人正商议间,窗外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卷着湿气吹入屋内,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夜玲珑望向窗外,轻声道:“看样子要下雨了。”
君无夜走到窗边看了看:“山雨来得急,怕是一场大雨。”
陆霄云对一直候在一旁的逍遥吩咐道:“逍遥,你即刻回城,点两队雪狼卫按刚才吾等商议的办。”
“是,殿下!”逍遥领命。
这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敲打窗棂。杨依泽看了看窗外渐密的雨幕,对逍遥说:“雨势不小,可要等雨小些再动身?”
逍遥抱拳道:“谢杨太子关心,属下职责在身,不敢耽搁。”说罢,便转身大步走出门外,进入渐密的雨幕中。
凌霄子见陆霄云面露倦色,便道:“好了,陆小子需要休息了,都先出去吧。”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杨依泽与夜玲珑走在最后,沿着回廊缓步而行。杨依泽轻轻握住她的手,唇角含笑:“看来老天爷也想留人,玲珑今日总算有空陪我了。”
夜玲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笑道:“晚些再来寻你。好久没见青羽姐姐了,我先去看看青羽姐姐。”
雨丝斜斜打在廊檐上,溅起细密的水雾。杨依泽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温声道:“去吧,我等你。”
夜玲珑点了点头,松开手,向外院青羽的住处走去。
“等等。”杨依泽叫住她
夜玲珑正要跨出台阶,闻言转身看他。用眼神询问。
“傻瓜,伞都不撑吗?”杨依泽笑着递过来一把已经撑开的油纸伞。
“谢谢殿下。”
夜玲珑失笑,接过伞迈下台阶。
她走得快,很快到了青羽的房间外。
青羽的房门虚掩着。
夜玲珑轻叩门扉,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请进”。
推门进去,只见青羽正靠坐在窗边的案桌旁,脸色仍有些苍白,眼神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玲珑妹妹。” 见是夜玲珑进来,她连忙想要起身。
“快别动!”夜玲珑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这么客气干嘛,好好坐着。”
夜玲珑在桌边坐下,关切地问:“青羽姐姐,最近感觉如何?”
青羽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般。”她看向夜玲珑,眼中带着一抹失落。
夜玲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搭上脉搏,凝神片刻后松了口气:“脉象平稳,蛊毒暂时被压制着,没有异动。”她放下手,温声安慰道,“青羽姐姐无需难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找到厉天行,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姐姐报仇。”
青羽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低声道:“多谢妹妹。”
……
与此同时, 北燕官道上。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大黎使团的车队在泥泞的官道上艰难前行。
护卫们都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唯独骑在马上的康王杨依睿没有任何雨具,浑身早已湿透,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身旁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一角,露出青竹充满担忧的小脸:“康王殿下,雨太大了,您就听奴婢的,快进车里来吧!若是染了风寒,奴婢……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她的声音在雨声中很是急切。
杨依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刚想拒绝,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他看着青竹满是忧色的眼眸,终于点了点头:“……好。”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那匹马儿便听话地跟在马车旁自行走动。
杨依睿钻进马车,车内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他浑身湿漉漉的,单薄的秋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胸膛轮廓,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
青竹的脸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声音细若蚊虫:“殿、殿下……赶紧换一套干爽的衣服吧,这样湿着身子,最容易得风寒了。”
杨依睿低头看了看自己紧贴身体的湿衣,也有些尴尬,低声道:“嗯。”他转身打开座位下的暗格,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
当他解开湿衣,露出胸口时,动作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身。青竹似有所感,立刻面朝车厢壁,还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急急道:“殿下快换吧,奴婢保证不看!”
杨依睿也不矫情,迅速脱下湿透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他正要穿上里衣,马车猛地一个颠簸!
“啊!”青竹惊呼一声,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向后倒去。
她下意识挥舞双手。
眼看后脑就要撞到坚硬的座椅边缘,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青竹惊魂未定,抬眼正对上杨依睿近在咫尺的胸膛——结实的胸肌和紧实的腹肌毫无遮掩地映入眼帘,水珠还顺着肌肤线条滑落。
青竹瞬间呆住,眼睛瞪得圆圆的,整个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