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按着姜宁鸢指的方向走了。
姜宁鸢总觉着这对老夫妻看着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到了明城研究所,方母托人叫方言飞下来,看到儿子身影,脸上立马挂起笑容。
“儿子。”
方言飞只听同事说有人来找他,下了楼才知道是自己爹妈来了。
同事们都在忙碌,没人留意到他母亲。他匆忙挤过人群,把人拽到一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责备:“妈,你咋突然来了?”
方母瞅着儿子,见他神情不太高兴,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言飞,你是嫌妈给你丢人,不待见我了?”
她看着儿子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哪还有半分当年泥腿子的影子?
儿子出息了,成了体面人,本该欢喜。可看儿子见她时,连半分笑模样都没有,她心里犯起嘀咕,觉着不对劲。
方言飞心虚,赶紧解释:“妈,你想啥呢,我正上班呢,银行规定严,上班时间乱跑,要被开除的。”
一听“开除”,方母慌了神,忙不迭摆手:“那,那你快回去,妈不进去了,要是有人问,就说我是来存钱的客户。”
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模样,方言飞又愧疚又心疼,忙说:“妈,你从外面走,第二个路口拐弯,第三家面馆等我,我中午和阿静就在那边吃饭。”
他和姜宁静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方母一听到姜宁静的名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果然,姜家人来吸她儿子的血来了。
在她心里,姜宁静就是故意在这儿勾搭她儿子,可担心闹起来影响儿子上班,她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催促道:“你快回单位去,别误了正事,我先去面馆等你。”
哼,等到了中午,非好好教训那小狐狸精不可,敢打她儿子主意,没门。
方言飞不放心,叮嘱:“妈,你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面馆就坐店里等着,别乱跑。”
方母刚要走,突然想起啥,扒拉行李包:“妈给你带了糖油粑粑,你爱吃的,先吃一个再上班呗?”
方言飞有点不耐烦,皱眉道:“不用,上班外出太久,会被说偷懒的,你赶紧走。”
“好好好,妈这就走。”方母生怕耽误儿子,提着行李,拉着方父,快步离开,心里还念叨着现在单位上班管得可真严。
走了几步,她回头瞅见儿子还站在原地望她,心里欣慰不少。
儿子再忙,到底是惦记她的。
她朝儿子摆摆手,大声喊:“快回去上班,别耽误正事。”
方言飞脸一黑,赶紧摆手催她快走。等确认母亲走远,刚要回单位,一辆锃亮的吉普军车“吱呀”刹在眼前。
方言飞再不懂行,也认得出这是部队军车。
能开军车的,能是一般人?
也不知咋的,看见军车,他心里发虚,下意识想躲。
可还没来得及动,车门“哐当”推开,一个身姿挺拔、面色冷峻的军人跨步下车。
这军人浑身散发着威慑力,往那儿一站,哪怕不言语,都叫人心里发怵。
“方言飞,你杵在外面干啥?”单位领导站在银行门口,语气透着不满。
“来了。”
方言飞像被拽回神志,抬脚要往单位里跑,却被身后军人叫住:“方言飞。”
这一嗓子,让他腿像灌了铅,半步挪不动。
领导见不对劲,快步过来。他不认识这军人,却瞧出身份不一般。
刚要打招呼,对方先开口:“之前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想占用方言飞点时间聊聊,方便不?”
领导愣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忙赔笑:“方便方便。”还特意扭过头方言飞说,“你陪陆团长好好聊,不用急着进去,行里暂时不忙。”
方言飞早从男人的外貌猜出几分他的身份,听到陆团长,彻底确定,心里又乱又怕,翻江倒海般难受。
这个男人……就是姜宁鸢的丈夫?怎么这么年轻。
难怪姜宁鸢变心快,怕是被这副皮相迷了眼。
上次撞见姜宁鸢,挨欺负的是自己,还被扇了两巴掌。
领导对陆景和这般恭敬,说明陆景和来头不小。
方言飞压力骤增,尤其陆景和一直盯着他打量,却不说话,叫他完全摸不透对方来意。
陆景和审视的目光如针,每一秒都让方言飞如坐针毡。
他实在绷不住,硬着头皮开口:“陆、陆团长,您找我……有啥事?”
陆景和语调平淡:“没别的事,就是想看看你。”
方言飞瞬间懵了。
看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还要看多久?
姜宁鸢到底找了个什么怪人当丈夫?
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往下滚。
他不敢直视陆景和,军人常年训练,浑身都是力量,自己这文弱书生,怕是一拳都扛不住。
陆景和面色冷峻,目光紧锁方言飞,无声的压迫感叫人窒息。
突然,陆景和抬脚逼近一步。
方言飞吓得腿一软,往后退时,脚跟磕在台阶上,“噗通”一屁股摔在台阶上,疼得龇牙咧嘴。
比起疼,他更觉丢人,红着脸爬起来,质问道:“你,你难不成想动手打人?”
陆景和摇头:“不打人,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老不老。”
方言飞彻底摸不着头脑,心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本能地想躲远些,涨红着脸回:“不,不老……”
陆景和眉梢一凛:“不老?”
跟在陆景和身后的李放听得目瞪口呆,他刚刚听到啥了?
团长进城办事,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男人他老不老?
他才26岁,怎么就老了?这不是胡扯嘛。
瞬间,方言飞猜到陆景和的来意,准是杨念念回去告状了。
在他看来,陆景和就是想显摆,年纪轻轻就当上团长,多有本事。
明知陆景和的心思,可方言飞实在说不出什么话。
自己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看别人脸色吃饭,哪有陆景和能耐大。
但转念一想,陆景和再厉害又怎样?姜宁鸢跟自己处过对象,还是自己甩的她。
不管陆景和多牛,娶的也是自己不要的女人。
更何况,自己还是陆景和未来姐夫,怕他作甚?
这么一想,方言飞有了底气,调整情绪,挺胸说道:“之前是我误会,说话不好听,不是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我和阿静打算等她毕业就结婚,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准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