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被彻底封死!
“操!”韩武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被堵死了!”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被粗暴地拉开,十几个手持凶器的壮汉狞笑着冲了下来,目标明确,直奔五台大卡车!
“都他妈给老子待在车里别动!谁动一下,腿给你打断!”
黑哥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拖着,刮擦出一条火星和刺耳的噪音,一步步逼近领头的卡车。
韩武脸色铁青,血气上涌,一把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武哥!别下去!锁门!”周二毛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不下去?当缩头乌龟,看着他们砸车?”韩武眼睛都红了,“老子当兵的时候就没怂过!跟他们拼了!”
“拼个屁!”周二毛急得快哭了,“你看看清楚!对面十几个人,个个拿着家伙!咱们这才几个人?下去就是送人头!”
对讲机里已经乱成一团。
“武哥!怎么办啊!”
“他们手里有刀!”
“完了完了……”
黑哥已经走到了驾驶室门前,用钢管“梆梆”地敲了敲车窗玻璃。
他咧嘴一笑,露出那口黄牙:“兄弟,新车啊?下来聊聊?”
韩武深吸一口气,甩开周二毛的手,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黑哥笑了,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说呢?”
话音刚落,他猛地扬起手臂,手中的钢管带着风声,朝着崭新的车头狠狠砸下!
“咣当——!”
一声巨响!
引擎盖瞬间凹陷下去一个狰狞的大坑!车漆四溅!
“我操你妈!”韩武的理智瞬间崩断,疯了似的就要冲上去,却被旁边两个壮汉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别急嘛,这才刚开始。”黑哥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兄弟们,开工!给这几台宝贝疙瘩好好松松骨!”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钢管、砍刀、铁链,毫无顾忌地朝着五台崭新的卡车劈头盖脸地砸去!
“哐!哗啦!砰!”
车窗玻璃爆裂,前挡风玻璃如同蛛网般碎裂然后轰然塌陷,后视镜被一棍子砸飞,崭新的车门被砍刀划出深深的口子!
刺耳的金属变形声,玻璃碎裂声,混杂着韩武几近撕裂的怒吼!
“住手!”
“你们这群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后面几辆车上的司机也红了眼,纷纷冲下车,可刚冲出两步,就被另一伙人围住,一顿拳打脚踢,瞬间被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
五台崭新的解放卡车,石古村未来的希望,就在韩武眼前,在十几根钢管的摧残下,眨眼间就变得面目全非,像一堆被暴力肢解的钢铁尸体。
黑哥慢悠悠地走到被架住、浑身颤抖的韩武面前,抬手用脏兮兮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
“兄弟,开车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运气活。今天,你们运气不太好。”
他凑到韩武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叫周秦的老板,钱总让他带好。这,只是个开胃菜。”
说完,他直起身,从一个小弟手里拿过一罐红色喷漆,走到被砸得最惨的头车前。
“呲——”
一个巨大、扭曲、还在往下滴着油漆的“死”字,被喷在了驾驶室的车门上。
“收工!”
黑哥把喷漆罐随手一扔,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三辆黑色面包车很快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山道上,只剩下五台扭曲冒烟的废铁,和一群或躺或站,失魂落魄的司机。
架着韩武的两个壮汉松开了手,跟着大部队扬长而去。
韩武双腿一软,整个人瘫靠在被砸烂的车头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往下滴着油漆的血红“死”字。
指甲深深地抠进变形的铁皮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武哥……”周二毛捂着流血的额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声音都在打颤,“咱们……报警吧?”
韩武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那个狰狞的“死”字,指尖沾上了一抹黏腻的红。
他猛地站起身,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按不亮屏幕。
“报警,”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现在就报!”
“可是……报了有用吗?”周二毛快哭了,“他们肯定早没影了。”
“没用也得报!”韩武吼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这是证据!老子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吼完,他却没拨110,而是翻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拨通。
“喂,嫂子,是我。”
电话那头,郑苏月正在办公室里核对新一批山货的账目,听到韩武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武子?怎么了?出车祸了?”郑苏月的声音一紧。
“车……”韩武张了张嘴,那个字像是卡在喉咙里的石头,磨得他生疼。一个在部队里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声音里竟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嫂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秦哥……车……车让人给砸了。”
郑苏月握着钢笔的手骤然停住,笔尖在崭新的账本上,划开一道刺眼的墨痕。
她没问车,也没问钱。
“人呢?!”郑苏月猛地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哐当”一声巨响,砸在水泥地上。“你们人有没有事?!”
钱没了可以再挣,车废了可以再买。
可这些跟着周秦从一个穷山沟里杀出来的兄弟,要是出了事,她没法跟病床上的周秦交代!
电话那头,韩武的呼吸粗重得像个破风箱:“没事……兄弟们都还好,皮外伤,死不了。”
“位置发我!”
“国道三十公里那个拐口。”
“报警了没有?”
“报了!我刚打完!”
“好!在那儿等着,别乱动,我马上到!”
郑苏月挂断电话,看都没看翻倒的椅子,抓起挂在墙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院子里,几个刚卸完货的司机正凑在老槐树下抽烟侃大山,看见郑苏月一阵风似的冲出来,脸上像是结了冰,一个机灵的连忙迎上去。
“嫂子,这火急火燎的,出啥事了?”
“韩武他们在国道上叫人堵了!”郑苏月脚步不停,声音又快又急,“五台新车,全砸成了废铁!”
话音刚落,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操!”刚才问话的司机把只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掼在地上,一脚碾灭,火星四溅,“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反了天了这是!”
“嫂子,抄家伙不?”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司机闷声问道,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
郑苏月脚步一顿,回头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
她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
“你说呢?”
她下巴朝着库房的方向一扬,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众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