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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见魏嬿婉已将前朝权柄渐握掌中,素日沉稳之态亦不免为之震荡。其侄扎齐放印子钱一案,如巨石投潭,激起千层波澜,尤使永琪声名受挫甚深。虽海兰亲书罪己之表,素服跪于奉先殿中,焚香泣告,欲赎亲族之愆,然民间物议如潮,渐成汹涌之势;朝中群臣更是交章劾奏,言如刀剑,步步紧逼。

值此立储敏感之时,圣心焦灼,天威难测。凡有片语触及禁地,必致天威震怒,雷霆乍惊。更莫说“五阿哥乃我堂弟,来日必登大宝!”之语,实属自招诛戮,罪无可逭!

海兰携永琪行至养心殿外,方欲通禀求见圣驾,忽见如懿扶着容佩的手缓步而出。时值日影西斜,琉璃碧瓦上浮光跃金,宫墙深处树影参差。二人目光相触之际,海兰早已垂眸屈膝,敛衽为礼,盈盈拜道:“臣妾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如懿朱唇微启,似笑非笑,一双秋水眸寒光潋滟,自海兰云鬓至莲足,逡巡不已,犹审珍瓷。赤金护甲掠过一道寒芒,她纤指微抬,慢理云鬓畔明珠珰。声似玉磬清越,却浸着三冬霜意:“侄子下了狱,愉妃向皇上问安倒仍这般勤勉,风雨无阻,当真令人感慨。”

海兰面容沉静,唇边仍凝着温婉笑意:“扎齐罪有应得,臣妾岂敢存包庇之心?若因家门不幸便怠于侍奉圣驾,才是罪上加罪。”

如懿忽而莞尔,纤指轻抚腹部,云锦广袖垂落时泄出一段莹润玉腕:“今日与你不妨直言相告,本宫身怀龙裔已有三月。皇上正为此圣心甚悦,若此刻召见你们母子,难免教皇上忆起扎齐狂悖之言,揣测永琪之志……”她话音微顿,眸中浮起淡淡讥诮,“世间之人,贵在自知。你以绣娘微末之身得封妃位,已是叨天之恩,若再妄图非分之物……”

风过宫廊,吹动如懿鬓边九鸾衔珠步摇琅琅作响,她倾身逼近半寸,声音低徊:“海兰,卑贱者安分守己,才是长命之道。”

海兰闻此一言,容色倏然惨白,遍体瑟瑟而颤。她蓦然抬眸,直逼如懿,齿间咬出铮铮之声:“是,臣妾出身寒微,不过是区区绣娘。原本只愿安守本分,积蓄些微银钱,以期日后另谋生路。然,又是谁毁了臣妾的安宁?是谁将臣妾逼至绝境?”

“昔年蒙娘娘恩典,赐臣妾位份,保全性命,臣妾感念不尽,自此誓死追随娘娘左右。其间种种阴暗算计、污秽伎俩,臣妾又何曾惜身推辞过!”

她眸中泪光泫然,恨意灼灼,“可你对永琪做了什么?莫非我等草民,在你们这些贵人眼中,便如此卑贱似蝼蚁,轻飘如草屑,活该任人践踏,活该自沉碧波了此残生?!”

如懿唇角轻扬,曼声道:“海兰,你若执意如此作想,本宫亦无话可说。”语声未落,已翩然转身,云裳微拂,珠翠轻摇,渐行渐远,唯余一抹淡淡的瑞脑香散在风里。

自此而后,永琪忽如邪魔侵体,昼夜勤励不辍。

书斋烛影常摇至夜半,其人秉卷疾览,目眦几欲迸裂,唇齿嚅嗫不绝,犹恐遗一字一词;校场寒刃映月,挥剑若狂,锋镝生风,虽掌心皮破血溢,染赤剑柄,犹不肯止。

更深人静,万籁俱寂,唯闻其独舞长枪之声裂空而起,惊栖鸟乱飞,汗浆如注,杂以血水浸透重衫。 如此焚膏继晷,形销骨立,犹自砥砺不息,恍若惟有心力耗尽、筋骨磨穿,方可暂镇胸中块垒。

再见永珹,已目无旁视,缄口不言。昔日情谊,恍如烟云过眼,杳然无痕。

尚书房中共砚执笔之际,永琪文成若风涌,永珹便暗添削改,争呈圣览;永珹诵书如流泉,永琪亦扬声夺韵,以掩其辉。二人虽比肩而坐,墨香间竟隐现无形锋镝。

至校场演武,竞逐之势愈显。永珹弓马娴熟,连珠三中鹄的,永琪则纵马疾驰,以长剑挑落风中残叶,炫技争胜。永珹忽于拳脚间猛蓄其势,震得永琪步法微紊,然其犹强持风度,唯以冷哂相应。

兄弟间的肃杀之气渐浓,如密云蔽天,雷雨蓄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迨至校场比武,袍泽切磋,偶生龃龉。怎料微末之争,竟成燎原之势,顿化拳脚之搏。

但见永珹率先发难,一记扫堂腿疾出如电,直取永琪下盘。永琪腾身相避,不料袖口竟为枪刃旧伤所裂,臂上登时沁出一道血痕。此伤虽微,却似火镰迸溅枯草原,永琪眼底赤芒骤现,忽将长枪掷地,反手以掌缘疾劈永珹面门!永珹侧首避过,掌风掠颊生痛,当即怒喝:“尔敢!”话音未落,竟揉身直进,双拳如连弩离弦,直捣中宫。

永琪不避反迎,肘击发力相格,骨肉相撞闷响如擂鼓。二人招式渐趋凶险,永珹施擒拿手扣其肩井,永琪屈膝猛撞其腹;永珹负痛松劲,永琪顺势反绞其腕,指甲陷肉,血痕顿生。酣斗之际尘土翻扬,襟袖破裂,顶戴坠地。

忽见永琪步履一滞,永珹趁势将其掀翻于沙砾间。然永琪就势倒地盘身,双腿如蛟锁敌颈,双双翻滚缠斗,肘抵咽喉,指掐臂膊,喘息粗重间目光如焰,恰似双狼死斗,不死不休。

永珹哂然一笑,讥诮之意溢于言表:“怎么,五弟今日是要在这校场之上,行弑兄之事不成?”

永琪齿间迸声,厉色相向:“尔与尔母,真可谓一脉相承!专以虚言污构他人,岂不知己身阴私晦暗,尤甚蛇蝎!”

永珹闻之骤然暴起,一拳挥出,击得永琪首侧偏转。旋即翻身将其掼于尘沙之间,厉声道:“尔敢辱我额娘?!分明是你额娘为谋储位,以紫藤阴戕我额娘与未诞之弟妹!”他声嘶欲裂,目涌赤潮,“永琪,尔等若有手段,何不直面于我?竟向弱母稚子下手,如此行径,枉称爱新觉罗子孙!”

一旁侍立的宫娥、太监见势不对,慌忙趋前环护。搀扶者搀扶,拦阻者拦阻,好容易方将两位震怒的主子分开。一场风波虽暂息,然天家手足相争之骇事,早已不胫而走,顷刻闻于禁掖,遂成六宫私议之资。

金玉妍见儿子面颊淤紫,眼底寒芒骤现,纤指节节捏得惨白,几乎要掐入掌心肉中。她强压雷霆之怒,忽挥袖屏退左右,独召心腹宫娥近前。妆匣暗格轻启,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短如麦芒的断针头,连同一把金瓜子,狠狠按入宫娥掌心。

“此物须深埋于鞍垫之内,唯留天意,不落人为。”

夜深人静,宫墙寂寂。一小太监借着檐下阴影匿踪潜行,趁侍卫交接之隙,倏然闪身潜入马厩。二指拈起那枚锈针,找准永琪常用鞍具的坐垫接缝之处,手腕沉劲,缓缓推入绒布深处。针身渐没,直至尾端全然隐没,外观徒留一微不可察的褐点,浑如经年旧垢,杳无痕迹。

鞍具悄然复位,浑然如初,仿佛从未有人动过半分痕迹。只待人身坐实,重压之下,那锈针必将倒逆而刺,深没于肌理。届时马匹吃痛惊狂,事后纵使详查,也只会当作鞍具年久耗损,无意间磨出了内嵌多年的锈钉头。一切因果,终究归于一场无人可料的不幸。

冬日将至,金玉妍临蓐在即。魏嬿婉暂罢政务,亲诣启祥宫探视。她徐步经行那条不知履迹几度的宫道,忆昔为婢时随侍金玉妍左右,饱历磋磨,其后虽得入长春宫暂获喘息,然每至夜分,仍须归返启祥宫中。此道长路,虽瞑目亦可趋步,一甃一石,皆镌旧日履痕。

启祥宫内,数名宫娥见她至,皆敛衽为礼,恭声问安,而后低首敛目,悄然而退。其间有一宫娥,正踮足仰首,纤指轻执素帛,悉心擦拭那十二扇朱漆描金云蝠纹雕花隔扇门。金漆映着宫灯微光,云蝠之影投落青砖,恍如旧日梦影,无声流转。

如今金玉妍仍居嘉妃之位,贪吝之心未减,蛇蝎之性犹存,骄横之态如故。更恃妊作态,倨傲益甚。眉目间骄矜之色未褪,行止间跋扈之气如初。观其行止,竟与往昔无二,恍若数年光阴未曾掠过其身一般。

魏嬿婉神思恍惚,举步欲前,恍若再进数武,迈入那正殿之中,便仍得见贞淑与丽心侍立如常。彼时二人面容犹在眼前,讥诮之色未减,却亦夹带一丝宫人相怜之本能。目光如刃,偶闪微温,恰似深宫寒潭偶漾涟漪,冷中藏悯,刻里含悲。

魏嬿婉方才落座,便见金玉妍于对面含笑问安。其声朗朗,语意殷殷,霎时将她从往日幻影中骤然拽回。忆昔之时,她本该伏跪于此猩红波斯绒毯之上,垂首屏息,恭聆训示。而今抬眸相视,目光掠过对方高隆之腹,圆若覆钵,几欲迸裂,不由微微蹙眉道:“太医可日日请脉否?”

金玉妍轻抚隆腹,笑间矜贵尽显,意态餍足,缓声道:“有劳皇贵妃挂心。太医院与仁寿局日遣人问诊视疾,侍应周全,无微不至。”

魏嬿婉敛眸未语,倏忽间探出纤指,缓缓覆上金玉妍之手。其张扬如旧的情态下,那只手早已被永巷风霜蚀尽了昔日莹润,触之糙涩如砾,硌人掌心。

金玉妍蓦地一怔,但闻魏嬿婉一声轻唤:“玉妍啊……”在她心头泛起涟漪阵阵。

“你我纵有夙昔之怨,然我从未欲以女子之痛相挟。妇人临蓐,无异血海渡劫。今我亲历此境,愈知其中艰险。忆你两度临盆,我皆守在帷幄之侧……此心牵念,实是真诚。”

“我明白,”金玉妍缓缓回握住她的手,于此刻,前尘旧怨皆散,惟余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你待女子,向来是极好的。”

“那何不另辟蹊径,重择一番天地?”魏嬿婉眸光灼灼,追问道,“昔年养心殿中,尔触柱明志,风骨凛然,余至今犹存钦敬。我所期者,非闺阁绣户间琐屑之争,乃欲与尔共赴大道,酣斗至死方休。你尽可驳我政见,争我权柄,如此方称对手之争。内务府所贡锦绣珠翠,虽极华美,不过徒悦一人之目。而九重天子垂裳而治,俯察寰宇,不过视你我皆若戏中之人耳!”

金玉妍闻之,罕有地敛去一身锋芒,似叹似嘲,眸中却掠过一丝微茫的憧憬:“你所言所行,皆称善矣,确是我女子所需。可是,嬿婉,你能执掌权柄几时?来日终须还政于储君。彼时一切尽复旧观,彼辈必将反扑清算,狠厉猎杀你所栽培的女官,更将变本加厉,驱我女子于更痛更暗之绝境!”

魏嬿婉急遽摇首,扬声道:“抗亦死,不抗亦亡,既终归殊途同归,何不放手一搏!”

金玉妍垂首不语,纤手微移,徐抽而出:“因为,我不愿见希望如琉璃盏,捧入云霄,又碎作齑粉。我之所慕,惟在目之所及、手之所握,真切可依之物。”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复又低徊道:“只是,于此事之上,我仍愿你如愿。因我知你心怀赤诚,惟望此心长明,永悬不堕。”

魏嬿婉听罢,指尖缓缓收回,广袖轻垂,目光再度落于金玉妍腹上。千言万语,却终未再发一语,惟起身澹然道:“多谢。那你…善自珍重,我该归养心殿了。”

金玉妍默然颔首。彼此心知,此去一别,重归旧位,前尘恩怨,亦将随之复燃。

校场上旌旗轻卷,烟尘漫地,日光透过云隙,洒在诸阿哥的锦衣上,泛出粼粼金光。只见永珹率先跃马而出,那马儿快如离弦,逸尘断鞅,一骑绝尘而去,飒沓如流星。他挽起金漆画弓,臂开如满月,箭去似惊鸿,嗖的一声,正中红心,接连三箭,箭箭相连。

场边侍立的侍卫太监皆屏气凝神,待那箭镞正中红心之时,顿时喝彩如潮,欢声撼地。中有低声议论者:“四阿哥这般身手,真真是我大清的巴图鲁!”又有一人叹道:“天潢贵胄,果非凡品。”永珹闻之,只浅浅一笑,收弓整袖,虽心中自得,却偏作谦冲之态,风华更显清贵难言。

永琪见状,眉间微蹙,当下翻身跃上那匹枣红骏马。岂料这平日温驯的坐骑忽地人立而起,仰天长嘶,目赤如血,竟如癫似狂,撒开四蹄直往围场深处奔腾而去。一时鞍辔铮鸣,尘土飞扬。

永琪身形几度欲坠,他竭力控缰,指节绷得惨白。两旁小太监惊呼失色,有的欲上前拦阻,又怕惊马更烈,只得眼睁睁看他一身锦衣在烟尘中时隐时现,恍如惊涛中的一叶孤舟,危殆非常。

永珹忽闻远处惊呼骚动之声,蓦然回首,眸中骤然一紧,失声唤道:“五弟!!”当下急挽缰绳,双膝一夹马腹,便要疾追而去。却在这一瞬之间,愉妃的面容倏忽浮现心头。

——这岂不正是天赐之机?

他齿关猛地咬紧,缰绳如毒蛇反噬,狠狠一收!马蹄方才扬起,硬生生凝滞在原地。他眼底晦明交错,终是任那烟尘滚滚而去,兀自冷笑一声,袖中五指缓缓攥紧。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的迟疑,那疯马猛然人立暴嘶,将永琪高高抛起!少年身躯如断线纸鸢般重重坠地。还未来得及挣扎起身,烈马铁蹄已挟千钧之势狠狠踏下。但闻骨裂之声惊心刺耳,血色瞬间染红了黄沙。

魏嬿婉甫入养心殿,履声未定,一小太监神色惶遽,趋步疾奔,几惊凤驾。小顺子眼疾手快,横臂阻其冲撞,厉声斥道:“放肆!此乃养心禁地,皇贵妃驾前,岂容尔等横冲直撞?”

那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扑通跪地,连连叩首:“奴才该死!奴才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一时失仪,求娘娘恕罪!”

魏嬿婉眸光微敛,瞥见其袍角沾泥、额渗细汗,俨然一路疾行所致,便轻抬纤手,止住小顺子再度发作的呵责,缓声道:“何事惊慌?”

小太监面色如土,颤声泣告:“回娘、娘娘,大事不好!方才校场惊变,五阿哥所乘骏马忽癫,竟将阿哥掀坠在地——”他喉头哽咽,几不能言,“马蹄践落……太医说,骨头,好多骨头都被踏断了!”

延禧深宫,月华浸透琐窗,雕甍玉砌皆沐于凄清寒辉之中。海兰颓然伏地,云鬓散乱,铅华凋零。昔日清丽玉颜,尽被泪痕蚀刻;哀泣之声嘶哑凄厉,犹若啼血,声声泣诉,摧人心肝:“永琪!永琪!我的儿啊——”

忽见殿门幽影浮动,魏嬿婉疾步而入,罗裙微漾。海兰骤然仰首,狠狠剜向来人,恨意凛冽,几欲裂眦:“是你!定是你!或是金玉妍!是你们——是你们容不下我儿,设此毒计!”

深宫数年谨守的沉静隐忍,恍若琉璃乍碎,寸寸裂玉声。积年所抑之惊惶痛楚,轰然决溃,恰似炽焰焚心,灼穿五脏。一时神形俱散,素日雍容气度,荡然无存。

魏嬿婉凝眸望去,但见海兰踉跄扑来,鬓散钗堕,目色如灰,不觉心下怆然。想这朱甍碧瓦之下,红颜成骨,本是寻常;宫阙重深之中,从此又多一个失心之人。

“放肆!贵妃娘娘驾前,岂容尔等冲撞!”菱枝一声厉叱,急将海兰拦在数步之外。魏嬿婉凝声问道:“永琪现下如何?可曾遣人细验?马儿何故突然惊蹶?”

“为何惊厥?你心中岂非明镜一般!此刻惺惺作态,徒令人作呕!”海兰愤而叱骂,肆无忌惮,似是尽失所有后的全然放纵。

太医冷汗涔涔,趋前跪禀:“叩禀皇贵妃娘娘,五阿哥遭马蹄重创,胸骨尽碎,坠马时右腿胫骨俱裂。而今气息奄奄,危在旦夕。臣虽以金针渡穴、汤药吊命,然纵能保全性命,此生亦恐难离床蓐,再无驰骋之期矣。”语毕伏地战栗。

另有一名太监躬身趋前,双手将一具马鞍高举过顶,颤声禀道:“启禀娘娘,奴才等已将校场内外细细查验,场地平整,草料洁净,皆无异状。唯有这马鞍……”他喉头一滚,声音愈低,“似因年岁久远,略有皮面破损,竟磨出一枚深埋多年的锈钉尖头……恐正是由此惊了御马,酿成大祸……”

如此说来,倒是一出天衣无缝的‘意外’了。魏嬿婉心下立时了然。

海兰猛然挣脱左右搀扶,恨恨向前一搡,那太监踉跄倒退数步,跌倒在地,连连叩首不止:“奴才该死!求愉妃娘娘开恩!”

海兰一把夺过那具马鞍,十指深深嵌入鞍缘雕花之中,扬声道:“本宫绝不信这是意外!今日必要面圣陈情,彻查此事!”

她踉跄疾行,直往养心殿而去。奔向如今她惟一可依仗、可做主之人。心中一念如刀,凛然分明:若她的儿子与储位无缘,纵是拼却一切,也断不容金玉妍之子得逞!

“啪!”

一记耳光清脆落下,将海兰从残梦中彻底惊醒。

龙榻之上,皇上天颜震怒,竟戟指直斥:“无用之物!竟连朕最看重的皇儿亦护持不全!留尔何用!他日令皇贵妃独揽大权,扶植永珹乃至幼子永璇上位,我大清江山、宗庙社稷,终将败尽于汝这蠢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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