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咱……咱俩去潮玩街区玩吧。”
李宇轩小心翼翼地讲,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果然,她眉头微皱,“忆安呢?”
“忆安……忆安他身体不舒服。”李宇轩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怎么不舒服了?昨天状态都还好好的啊……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说罢,她便走向了电梯,李宇轩连忙紧跟着下了楼。
她小跑着来到车棚,骑着她妈妈的艾玛电动车,钥匙一拧,歪歪扭扭地冲出了小区。
这丫头,骑个自行车都费劲,还骑电动车,别出事了。
李宇轩连忙打了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个骑电动车那个女孩。”
“帅哥,是需要我超过她,还是……”师傅问。
他稍稍思索了下,轻声说:“就在后面紧跟着吧,别让她发现了。”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男生脸上担忧的神情,“惹小女朋友生气了吧?男生还是要主动点的,认个错就好了。”
“师傅,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她是我妹妹。”
“哦,哦,不好意思,叔叔以为错了。”
坐在副驾的李宇轩,始终盯着前面的女孩,她晃一下车把,他的心也跟着被揪起一下。
“哎……哎……红灯呀。师傅,赶紧跟上,她闯红灯了。”
师傅转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郁闷地说:“帅哥,电动车闯红灯可能不会被逮,可是我闯红灯,6分就没了,还要被罚200块。”
李宇轩急得原地捶着大腿,十几秒后,绿灯了,“快,快,师傅,跟上。”
“好,好,现在就跟上,你别急。”
十分钟后,李宇轩在郁萤身后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车,然后看着她把电动车停好,踉跄着小跑着冲进了安居苑的大门。
“师傅,谢谢你,我下车了。”他递过去一张20元零钱,“不用找了。”
他先把停在路中间的电动车移到靠墙位置停好,然后也连忙小跑着冲进小区。
赶了一段路后,看到了呆站在面前的郁萤,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一个男生坐在喷泉边上,一个女生靠着他的肩膀,两人分着同一副耳机,似乎正沉浸在某首情歌之中。那首情歌一定是唱得正如他们此刻一般,因为他们脸上正洋溢着笑容。
李宇轩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下郁萤,“萤萤。”
转过头,是一张挂满泪珠的脸,“宇轩,你不是说忆安身体不舒服吗?”
“宇轩,你为什么也骗我?”
李宇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递过去一张纸巾,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萤萤,我怎么舍得骗你呢?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今天许甜甜回上阳了,忆安吃完午饭就去车站接她了。”
“走吧……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想。”郁萤拉起他的手,快步跑出了小区。
他一路上被拖着,始终盯着被她拉着的手,这是他多么渴望的场景,梦中他练习了无数次,可是现实中却发生在一场狼狈的逃离中。
绝美的脸庞,滑落了一路的泪珠,落地便结成了剔透的冰晶。
她的手很光滑,很柔软,可是却很冰凉,出了一手心冷汗。
出了小区,她便松开了手,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六神无主地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拂过,李宇轩就好像根电线杆一样站在她的面前,挡着风口,替她抵住部分寒冷。
她在哽咽,她在流泪,她的小手冻得通红,她的卧蚕哭得红肿,她的声音渐渐嘶哑,“宇轩,忆安……忆安他……”
她在不停地抽噎,李宇轩的眉毛皱的比头顶的高压线还要绞乱,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劝她不要再想着忆安吗?那她肯定会哭的更加伤心。
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陪在她的身边吗?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
小说中的青梅竹马从来都是两个人的故事,可偏偏他们是三个人。
他就像一个多余的看客,看着她渐生情愫,看着她百般依赖,看着她失魂落魄,再到她泪眼朦胧。
他甚至想冲进小区里,把那个男生生生地硬拉出来跪下赎罪,真的一点都不过分,他现在内心就是这种想法。
“萤萤,你别伤心了,我去喊忆安出来,我就是硬拽也要把他拽出来。”说罢,他便转身气呼呼地走向小区。
“宇轩,等等……你别去,你别去啊!我求你了!”她嘶吼地破了音。
他怔在了原地,久久不敢回头。求?她在求我?求我不要打扰她喜欢的男生跟另外一个女生的幸福时刻。
天啊,这是一个考试接近满分的绝顶聪明的女孩啊,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样。
佛教中所说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此时他的内心便占据了其三,也可能是其四,再加上那个“死”。
他像个程序错误的机器人一样,用僵硬的步伐走回她的面前。
面前的女生半哭半笑,“宇轩,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了去潮玩街区玩吗?”
“嗯。”
“你带我去吧,你骑车带着我。”她抹了抹眼眶,“今天我们要玩的开开心心的,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好不好?”
李宇轩笑着大声回复,“好!”
他死死的抓着车把,把时速固定在10km上下,他甚至怕凌冽的寒风再次伤害到脆弱的她。
车座上的她轻轻抓着他的衣摆,一路上沉默无语。
想起在洛水镇,张忆安骑车带着她时,她总是环抱着他的腰部,把微红的双颊贴进他的后背,一路上总是欢笑不断。她会讲自己吃的什么饭,会讲很冷的笑话,还会跟每个路过的小猫小狗打招呼。
李宇轩看着面前的道路一点点被碾到轮下,渐渐地视线有点模糊了,开始反光,开始闪烁。
上阳市的冬天可真冷啊,冷得深入骨髓,冷得痛彻心扉。
他一边骑车,一边哼着歌,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谁来收拾,那些被破坏的友谊,如果我忍住这个秘密,温暖冬天,就会遥遥而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