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问客人什么，客人都不说。客人倒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客人问：“你是哪的人？”
服务员说：“外地的。”
客人说：“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没人说实话，都说是外地的。你叫啥？”
服务员说：“我叫张燕儿。”
客人说：“假的吧？艺名——”
张燕笑了。
客人又问：“你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张燕嗔怪地瞪了客人一眼：“大哥，你看你说的话，多让老妹伤心呢，我才21，像结婚的吗？我像有孩子的吗？”
客人在包房里坐了大约一个小时，喝了几瓶啤酒，转身就走了，说去卫生间方便。
张燕看到客人走了，那个装钱的提包放到椅子上，没有拿走。
她连忙凑过去，打开提包，飞快地从里面抽走一沓钱，又把提包的拉锁拉上。
她也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
但是，客人一直没有回来。
大厅里忽然灯火通明的时候，这个服务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屋子的穿制服的人，大声地吆喝：“所有人员，靠墙站立，手背后，拿出身份证，接受检查！”
女服务员们匆忙地从包房里钻出来，看到迎面过来警察，都愣住了。
小巴黎的冯老板连忙冲对方作揖，说：“这检查也没有通知啊——你们要检查啥？”
所有人都接受了检查，其中一个警察从888包厢，发现了这个黑色的提包，打开一看，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簇新的票子，都是假的。
小巴黎的冯老板被带上车，所有服务员也都被带上车，拉到所里。
询问这些人的时候，去888包房服务的女服务员张燕老实地说：“他就问我了我三个问题——”
办公桌对面，穿着制服的人问：“这人是干啥的？”
服务员说：“他脸上手上都晒得黢黑，说话又不像在外面种地的农村人——”
“那像哪儿的人？”
“好像，工地上的——”
——
小巴黎因为假的钱，被上面封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得满城风雨，长胜的服务员服务生都知道了。
李宏伟也知道了，他把小姚叫到办公室。
李宏伟说：“小巴黎的事情你清楚吗？”
小姚连忙说：“小巴黎的事情，我能清楚吗？”
李宏伟说：“不清楚就不清楚呗，你激恼啥呀？”
小姚马上冷静下来，他发现李哥并不是表面上的一团和气。
李哥心里有东西，不是大白给。长胜本来封了，可现在说开业就开业了，不能在他面前太大意。
小姚说：“我真不知道，你一问我，给我整蒙圈了。”
李宏伟打量小姚。小姚表面上是长胜的保安，但以前只要葛涛出去办事，都会带着小姚。
除非葛涛出去约会女人，才不让小姚跟着。
李宏伟想起脚下的地窖里，那袋不翼而飞的钱。那是葛涛和小姚从哈尔滨带回来的，是静安给运到安城。
一旦出事，静安很可能被牵扯其中。
李宏伟说：“六哥那天出事，走的时候，跟没跟你交代啥？”
小姚说：“六哥交代我了——”
李宏伟一喜，连忙问：“交代你啥了？”
小姚说：“六哥让我快去叫你，让你守好长胜，不要再闹出别的乱子。”
李宏伟生气地盯着小姚，这个家伙就是个刺头，是葛涛的死忠，在他嘴里，啥也问不出来。
李宏伟突然直截了当地说：“你和葛涛带回来的那笔钱呢？”
小姚眼皮一翻，瞪着李宏伟：“李哥你说啥呢？我咋不懂呢？啥钱呢？在哪儿呢？”
李宏伟知道，小姚已经开始防着他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用。
李宏伟说：“小姚，李哥对你不错吧？”
小姚连忙说：“那当然了，除了六哥，就是李哥对我好。”
李宏伟说：“静安她不容易，千万别有啥事，跟她扯上关系。”
小姚连忙说：“李哥你就放心吧，我啥也不知道，就算是我知道，我也不会乱说的。
“何况，静安啥也不知道，能有啥事跟她扯上关系？你放心吧，六哥都安排好了——”
小姚最后一句话，让李宏伟一惊，犀利的目光看向小姚：
“刘哥什么安排好了？”
小姚连忙说：“六哥说，只要静安来咱们长胜唱歌，就让她多挣点，哪怕长胜少挣点也行。”
李宏伟见小姚马上就封门，心里起疑，但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以免葛涛出来，不高兴他盘问小姚的事。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李宏伟接起电话，听见里面传来田小雨的声音。
李宏伟对小姚说：“你去吧，这两天不太平，我们长胜不能出事，过两天，六哥回来我就交权了。”
小姚出去，把门带上。
李宏伟把话筒靠近耳朵，轻声地说：“小雨，怎么了？”
田小雨嗲嗲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李宏伟哄着田小雨：“你先睡吧，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去，房子看咋样了？”
田小雨说：“相中了几个楼房，地点不错，可都是旧楼。”
李宏伟说：“那就再看看——”
田小雨说：“早点回来，你要是回来得晚，我睡不着。”
李宏伟说：“我尽量早回去——”
挂断电话，李宏伟的脸上，又恢复了凝重。
葛涛进拘留所，有点蹊跷。小巴黎出现一包假的钱，好像也有问题。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葛涛地窖里的那些钱，哪去了？谁拿走的？跟小姚有没有关系？
要是所有步骤都是葛涛一个人经手的，李宏伟心里会安然一些。
他知道葛涛对静安有点意思，真要是出事了，葛涛不会牵扯一个无辜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他多少还是喜欢的。
可如果这件事小姚也经手了，或者还有别人，那麻烦就大了去了。
他现在能帮静安的，就是希望她不被葛涛这个混蛋牵连。
此时此刻的静安，和冬儿睡在出租屋里睡不实诚，担心九光找上门。
长夜漫漫，静安只求开庭的日子快点到来，让她摆脱九光。
她不知道，九光就是她的噩梦，想摆脱他，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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