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就像是烧热的油里面突然倒了一杯冰水一般,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何意,二小姐最近不是跟大小姐已经和解了,关系极好吗?!”
“抛开这些不提,二小姐怎么着也是个主子,平日更是人美心善,大小姐此举,未免是过分了些吧?”
“夫人不在了,大人也没回来,大小姐还真是成了个霸王!”
……
对她牢骚大一些的,基本都是从前伺候云初和谢若楹的人,此刻只恨不得冲上前来将谢若楹紧紧护着才是。
谢若棠冷笑,
“你们几个叫得倒是挺凶的,有什么话不如来我面前说说。”
有胆子大的真的上了前,咬牙道:
“大小姐从回来后就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夫人可是当家主母,这都已经被您给送走了,您还要将二小姐也给逼到那个地步?
大人虽然心疼您,愿意给您多一些耐心,但是他若是知晓您这样对二小姐,您以为您跟大人之间的父女情分还能继续吗?”
“就是!”
又一人憋不住蹦了出来,
“大小姐怎么也都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就算是二小姐真的有什么错,也不该是您来处置!”
有了两个打头阵的,剩下有点儿心思的也都跟着叫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闹腾起来,像是入了菜市场一样。
眼见众人情绪越发的激动,谢若棠将手上的茶盏放在桌上。
不轻不重的茶杯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响起,却叫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雀儿,将刚刚闹的最凶的几个人身契拿来。”
谢若棠的声音不大不小,甚至没有丝毫被惹恼后的羞怒。
方才闹的最厉害的几个人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觑。
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正是在后院管浆洗的妈妈,叉着腰站在那儿冷笑一声,
“大小姐不必拿奴婢的身契来吓唬奴婢,奴婢是死契,契书都在夫人那儿。
如今,大小姐是知道自己不占理了,就开始要用这个来欺负人了?”
谢若棠轻笑一声,将裙子的褶皱弹了弹就起了身,慢慢走到了涂妈妈面前,毫不犹豫就是两个耳光打了过去。
涂妈妈被打得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一脸震惊地看向谢若棠,
“你、你打我?!”
“不懂规矩的奴才,自然是要打的。”
谢若棠的手隐隐作痛,她收回手,淡淡道:
“来人,把她按住,掌嘴。”
银丹和竹月直接上前按住了涂妈妈,棠梨则是学着谢若棠刚刚的样子,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齐嬷嬷在这儿的时候,也曾教习过诸位,对待主子若是不懂尊重,那就该打!”
涂妈妈想挣扎,一边正愁没机会上前的池兰也立刻上前帮着按住,
“主子教训你,是瞧得起你,不谢恩还在这儿挣扎,是想造反吗?!”
谢若棠坐在座首,将疼得有些发抖的手缩在袖子里,似笑非笑地看向其他人,
“方才不是闹得很厉害吗?
怎么不继续了?”
整个大厅中,只有啪啪啪的耳光声和涂妈妈的呼痛声传来,其他人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谢若棠轻蔑一笑,
“你们口口声声觉得是我在针对她,怎么,看不见我身后的眠叔?”
阿眠也没想到谢若棠看着柔柔弱弱,一出手就这么雷厉风行。
此刻被点了名,他立刻站了出来,
“大小姐所做,大人皆不过问。”
原本就被谢若棠的气势给唬住了,更别提现在谢若棠的身后还有阿眠。
现在算是彻底的没了胡说的人。
雀儿此刻也已经拿着身契过来了,谢若棠接过后并不看,直接将厚厚的一叠都压在了手边,
“既然是看见了眠叔,想来,你们很好奇现在父亲在哪儿,为何我将谢若楹这样丢在这儿吧?
很简单,父亲现在在皇上的御书房外求情。
至于是求谁的情……”
谢若棠瞥眼看向地上的谢若楹无声地笑了笑,雀儿接话道:
“宫宴上,二小姐突然暴起,衣衫不整不说,还口出狂言,要杀了大小姐。
且不说如何冒犯小姐,这是天子宴会,皇上他们怎会轻易放过?
你们那么衷心,应该是不介意陪着二小姐去死吧?”
见底下的人脸色瞬间煞白,雀儿讽刺道:
“现在知道怕了?
你们方才叫得那样欢快,我以为你们都不怕呢!
是大人让小姐回来查明情况,也好能够跟皇上说明,兴许还能求个恩典,不至于连累府上。
你们这么热闹,看来是不怕的。”
此话一出,刚刚保持沉默的、看热闹的都变了脸色,目光怨毒地盯着刚刚闹事的几人愤怒道: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们又蹦又跳?”
“二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怎会不生气?你们竟然还敢在这儿阻挠大小姐,就不怕殃及自己?!”
“夫人已经去庄子了,府上现在管事儿的人是大小姐!若是不听,觉得委屈了,大可去庄子上陪夫人啊!”
“就是,你们不想活了,我可还想活!”
七嘴八舌的咒骂让刚刚的那群人此刻变成了鹌鹑。
谢若棠也不阻拦,等到见有人想要动手了,这次淡淡开口阻止了闹剧。
涂妈妈此刻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眼泪和嘴上的血晕在一起,瞧着都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不过,打嘴的法子的确不错,粗鲁是粗鲁了些,管用也是真的管用。
瞧瞧,涂妈妈不说话了。
谢若棠指节扣了扣桌面,
“不服管教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死契,就拉去庄子上陪伴夫人,也算是全了你们这一份主仆情。
活契,拿的出银子来,就自己赎身,拿不出来,雀儿就去牙行叫人,该卖就卖,该买就买。”
当初云初被送走的时候,也不见这群人蹦出来说要跟着去庄子上。
说白了,庄子上多苦,众人都是清楚的。
月银少的可怜也就罢了,吃喝都得自己动手,还要过去伺候主子……
他们疯了才想去。
可谢若棠话音落,就盖棺定论了。
有人已经跪下来求情,银丹她们回头见谢若棠是不悦的神色,立刻上前将人往外拉去。
府上的人给收拾得差不多了,谢若棠叫人将扶月嘴里的抹布拽了出来,盈盈一笑直入正题,
“用的料子不错,香味很特别,哪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