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彻的车祸并没有对其他人的生活造成影响,最多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但对靳彻本人来说,却是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他在遭遇车祸昏迷过去的时候,本以为很快就能获救,得到最好的救治。
可他没料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确实获救了,只是与他预想中的差了太多——他昏迷了整整三天才被人发现。
还有一件让他恐慌的事情,他发现他的腿有很大问题。
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他的腿可能保不住。
虽然现在腿不用截掉,但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哪怕他用最好的药,找最权威的医生做手术,现阶段的医术水平也没法让他的伤腿恢复成原样。
他在病房里消沉地待了两日,拒绝见任何访客。
直到靳父强硬地闯进他的病房。
那一天,两人在病房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靳父走后,靳彻更加阴郁了。
没有太多时间让靳彻沉浸在失落中。
除了他受损的身体之外,公司的一堆事儿也在等着他。
手术、养伤、复健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更难受的是,不知是否因为车祸时撞到了脑袋,医院检查出他的脑袋里有血块。
这让他时不时头疼,头晕犯恶心,情况严重时还会记忆混乱。
但更让医生担忧的是,这血块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可血块的位置非常敏感,动手术的风险极大,便暂时保守治疗。
在住院的时候,公司里的事情靳彻无力再去操心,可他却又不甘心将这些东西拱手让人。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消息,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必定被父亲屏除在继承人的考察范围之外。
他现在能做并且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手上的资产。
但他此刻实在走不开,于是便托了心腹,紧急聘用了一个代理总裁。
公司正在危急关头,离不得人,可他实在分身乏术,请了代理总裁之后,他便稍稍安心了。
等将大部分事情都安置妥当之后,靳彻静静思考起来。
他已经从各方面了解过此次事情,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蹊跷。
虽然与他有过节的人很多,但想到他出问题的腿,以及那微妙的“差点截肢、没法完全治好”的结论。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云梦泽。
云梦泽也是断了腿,差点治不好,也是被困了三天……
这一切巧合,让他不得不多心。
他不该小瞧云梦泽。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草根,没什么见识,没什么胆量,即使被他整治过,心中有猜测有怨恨,但也没胆量出手报复他。
甚至面对被他拥有的方柔,也只是馋得流口水,却不敢有丝毫逾矩。
他本以为云梦泽是怕了,没想到是在给他憋大招呢……
他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正在这时,手机提醒音响起,他收到了方柔的消息。
柔:靳彻,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我都快急疯了,这几天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消息,你现在在哪里?想去看看你,可以吗?
靳彻摸索着手机,想到方柔肚子里的孩子,眸子沉了沉。
靳彻:你来吧。
方柔在和靳彻断连了十几天之后,现在终于收到了靳彻的消息,激动得近乎落泪。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带着花直奔靳彻给的地址。
进了病房,她看着虚弱躺在病床上的靳彻,心中一悸。
她看着靳彻打着石膏的腿,回想起当初云梦泽说自己的腿被靳彻打断了,后知后觉这件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场车祸可能并不单单是一场意外。
一股寒意袭遍她全身。
“你最近和云梦泽有联系吗?”
方柔摇摇头,“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做别的事情,我都没搭理云梦泽。”
靳彻面色稍霁,继续问:“你跟他关系好,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他认识什么奇怪的人?”
“什么叫奇怪的人?”方柔不解。
“懂那种不科学事情的人,术士,风水师之流。”
方柔依旧摇头,“没发现他身边有朋友信这些东西。”
靳彻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他回想起父亲来看他时,给他听的录音。
“大师,犬子这劫可有办法化解?”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前面种下因,后面得到果,如今这般境况,非是外力作祟,实乃自身业力所牵,因果昭彰,皆是自取,怨不得旁人。
“往后若想家宅安宁,日子安稳,便要收束心神,本分度日,莫要再做损人利己之事。
“若不悔改,再酿恶事,只会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恶事?他能做什么恶事?
什么大师?就是个老不死的江湖骗子。
明明是云梦泽做事太过,紧追着他的女人不放,扰得他烦不胜烦。
他只是迫不得已反击罢了。
他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错!
“……靳彻,靳彻!”
靳彻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方柔脸上尽是不安忐忑。
靳彻笑了笑,“以后?你觉得我还有以后吗?”
方柔的心沉了沉,事情发展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地步。
靳彻现在受到了重大打击,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斗志和信心,此时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分出余力来庇护她了。
可是……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她现在还怀着靳彻的孩子呢,和靳彻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怕她不为自己做打算,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做打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靳彻是她见过最有潜力最有发展前景的人。
在她的追求者中,虽然还有云梦泽这个商界的新起之秀,但和有根基有背景的靳彻完全不能比。
更何况她和靳彻有感情基础,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宝宝。
虽然现在靳彻出了意外,可要让她放弃现有经营出来的一切,她不甘心。
她鼓起勇气,“靳彻,让我来照顾你吧,出了这些意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靳彻沉默了两秒钟,突然眼睛亮得吓人,“可以,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