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降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曲流裳瞬间白了脸。
“三师兄，你就是这般想我的么？”
这么多年，三师兄对她体贴照顾，从未说过这般重话。
“既然你看不起我的丹药，还我就是。”
说这话时，她声音都带着颤音。
看向龙降的视线，说不出的伤心。
心里却不愿责怪龙降。
不怪三师兄。
三师兄也不知道，这七颗丹药，都是她凝结命数的狐尾所化。
她们天狐一族天赋异禀，每条尾巴，不但能替死，还能改变人的修炼资质。
因此，三师兄曾经的废灵根，才能转成变异雷灵根。
曲流裳眼尾微微泛红，扬着下巴，不想在外人面前，泄露出一丝狼狈。
“还我。”
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林玥像是被吓到一般，瑟缩着躲到龙降身后。
她眼神微闪，手中的丹药，隐隐散发出清淡的药香，光是闻着，就感觉浑身舒畅。
这丹药，绝不能还。
“三师兄赠与我的东西，就算师姐怪我脸皮厚，我也绝不会相让的。”
林玥声音暧昧地拖长。
手腕上扬，就要扔入口中。
却感觉后背一痛，“哎呦！”
林玥手臂一麻，手中的丹药，顿时掉落下去，被一只小手接住。
她脸色大变，“还给我！”
林小鹿呲着雪白的小米牙，“嘻嘻~”
林玥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见林小鹿小手一扬，丹药落入口中。
她咂吧着嘴，笑声呜咽着漏了出来，“好吃！”
林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后牙根咬得发酸。
“林小鹿！你到底还有没有教养，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吃。”
林小鹿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不能抢么？”
“当然不能。”
龙降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语调平淡的教导林小鹿，“人无礼则不立，小师妹就算年纪小，也该知晓基本的礼义廉耻，免得被人耻笑，也连累师尊的名声。”
这话可谓是十分重了，围观的弟子，都忍不住对林小鹿，投来异样的神色。
曲流裳虽然生气林小鹿吃了丹药，却不忍心她被人责难，把人拽了过来。
“我的丹药，我愿意让小师妹吃，怎么了？”
总比让那个林玥占便宜强。
她心里莫名气顺了几分。
林小鹿靠着曲流裳的腿，面上没有丝毫愧色。
“那怎么了？”她仰着小脑袋，理直气壮，“就准大人不要脸皮，不准小孩子贪嘴么？”
“什么？”林玥眼睛瞪大，被这无耻的回答，气到发笑。
她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林小鹿，你的脸皮厚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小鹿眉眼弯弯，摸摸自己的小脸，有点羞涩，“小鹿还能帮人长见识么。”
那她也太棒了吧。
她雀跃地翘起唇角，振振有词道：“坏姐姐抢人东西，坏姐姐坏！”
“小鹿行侠仗义，小鹿人好！”
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不理会龙降他们难看的表情，摇晃着曲流裳的手。
“漂亮师姐，小鹿饿了，想回去吃饭睡觉。”
她脸上流露出困倦的神色。
曲流裳这才想起来，她刚才竟然把林小鹿扔在路上了。
她懊恼的拧眉，“好，我这就带你回去。”
她心情不佳，连龙降不悦的神情，都没有注意到，转身想走。
却被一道温润的声音叫住，“流裳，那丹药还有么？”
他眸中的笑意，似是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曲流裳却隐约感觉到，其中试探地意味。
她有些不高兴，“三师兄要做什么？”
还要送给那个林玥不成。
龙降视线微妙地停顿一下，感受到身后林玥期待的目光，咽下口中的话。
“罢了，师妹走吧。”
曲流裳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嗔怒的薄红，连蹙眉的模样，都带着秾丽的美感。
“我们走。”
林乐柠还没有定下去处，暂时留在外门，与她们挥手告别后，就进了分到的院子。
一路上，曲流裳张扬明媚的眉眼耷拉着，像是被打蔫的花瓣，看着凄楚又可怜。
林小鹿小心地用眼神瞟来瞟去。
确定周围没人后，悄悄拉了拉曲流裳的手。
“漂亮师姐，你看。”
她摊开手掌。
“什么？”曲流裳目光虚虚的落了下来，突然一定，“怎么会？”
她震惊地看向林小鹿手中，那颗熟悉的丹药。
“你不是吃了么？”
“没有啊。”林小鹿机灵地摇摇头，“小鹿知道，这丹药对漂亮师姐很重要，娘说过，君子是不能抢人东西的。”
她向前伸了伸手，“漂亮师姐，这个给你，以后不要随便送人了。”
说着，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袋子糖豆，递给曲流裳一颗。
“漂亮师姐，这个甜甜的糖豆，吃完心情会变好哦。”
这还是乖徒弟给她炼制的呢，说是加了什么好东西，还不会吃坏牙齿。
曲流裳吃了一颗。
清清凉凉的，心中的郁气，都消散几分。
她红唇微弯，“谢谢你，小鹿师妹。”
看着手中的丹药，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小心收了起来。
“太好了，我不用再断尾巴了，娘亲曾说过，若是我连两条尾巴都保不住，怕是连维持人形都困难了。”
这下子轮到林小鹿惊讶了。
“若是丹药没有了，师姐还要给三师兄继续炼制么？”
“当然啦。”曲流裳毫不迟疑。
“那师姐不就只剩下一条尾巴了，就做不成人了啊。”林小鹿着急地提醒她。
曲流裳睫毛微微颤抖，眼中的情意滚烫得燎人。
“三师兄救过我的命，为他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并且……”她顿了顿，显然已经把林小鹿当成自己人，小声说道：“三师兄还差最后一颗涅盘丹，就能彻底稳住灵根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
三师兄迟迟没有突破金丹期，一直为此苦恼，愁容不展，她看着实在心疼。
“那要是没吃最后一颗呢？”林小鹿忍不住有些好奇。
曲流裳顿了顿，“那他会在踏破金丹之时，筋脉尽断，成为废人，还会……”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