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雕琢的红缨长枪，裹挟着烈焰，扎在即炼的肩膀上。
“孽障！你好大的胆子！”
姜莱眉目如刀，踏风而来，闪身抱住林小鹿。
在她身后，宗门众人，杀气凛冽，与守在周围的魔族士兵战在一起。
即炼见势不妙。
冷声命令众人，“撤退！”
明晟带人想拦，被申晁一把抓住。
“别动！有阵法！”
申晁一声厉喝，八大宗之人急忙四散开。
果然，以即炼所在为起始，传送阵法瞬间升腾而起。
魔族还存活之人，转瞬消失。
申晁率先冲到林小鹿面前，“小鹿，来，申爷爷帮你看看哪里受伤了。”
小丫头嘴角还带着血渍，脸色雪白，蔫头蔫脑的靠在姜莱怀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小鹿吸了吸鼻子，“申爷爷，我没事，你先看看我徒弟吧，他好严重啊。”
刚才乖徒弟被抓住头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看到了徒弟身上，与大哥哥相似的黑气。
申晁还是握住她的小手。
灵气在林小鹿体内循环一周，见她真的没有大碍，转头看向刘绥。
相比之下，刘绥可就惨多了。
“你被吸食精血了？”
除非是魔族功法，否则就算是重伤，也不该境界下跌。
刘绥苦着脸点头。
“对，那个魔族少主靠吸食他人精血灵气晋升，如今不过百岁，就已经是合体期修为，我一介金丹毫无还手之力。”
据他所知，除去八大宗那几位隐世的存在，有几位掌门，修为也不过是合体期后期。
即炼修习的功法，属实骇人。
他抚着胸口，庆幸又后怕。
“我一个金丹期，能在他手里保住性命，还多亏了……”刘绥顿了顿，到底没有说出林小鹿的名字，只含糊道：“多亏我命大。”
小鹿师父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若是被人知晓，她竟然能打破魔族的护体真气，未免骇人。
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
若是之前，他不会思量那么多。
但刚才……一个孩子，不顾一切的救他。
在这份赤诚的心意下，他之前权衡利弊地拜师，显得那般不堪。
刘绥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林小鹿伸出手，笑容真切。
“姜真人，师父还是我来抱吧。”
“刚才你们打斗时，我见蔡欣欣好像藏到那面墙后面了，您不如去看看。”
说着，不顾姜莱反对，手腕用力，把林小鹿扛在一侧肩膀上。
刘绥唇角压不住地上扬。
“师父，您扶好了，以后要去哪儿就跟做弟子的说。”
他一副当牛做马的模样，别说姜莱，就连申晁都有些讶异。
这么多年，被刘绥追着拜师，他自认对其有些了解。
刘绥圆滑倨傲，能屈能伸，心里却很有几分傲气。
他家中富裕，修行天赋也算不错，更多了几分眼高于顶的傲慢。
很难见他如此真心的模样。
林小鹿被人突然举高，眼睛亮晶晶，欢喜的挺直腰杆。
“我看得好远哦~”
她雀跃的四处看，刚才受到的惊吓，被冲散了许多。
正高兴着，突然听到姜莱那边传来惊愕的说话声。
“蔡欣欣怎么死了？”
林小鹿呆愣一瞬，“咱们去看看吧。”
转过墙角，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裴寂哥哥，你回来啦！”
裴寂琉璃般的眸子漾起涟漪，又在看到刘绥亲昵的举动后，闪过一丝暗芒。
他笑意不达眼底，“小鹿还真是受欢迎啊。”
他只是离开一日不到，小姑娘身边，就又多了个猫猫狗狗。
刘绥敏感察觉到他的敌意，无声冷嗤一声，肩膀用力，往上掂了掂林小鹿，逗得她惊呼出声。
他爽朗一笑，把林小鹿的注意，从裴寂身上转开。
“师父，地上那个，是不是蔡欣欣的尸体啊，怎么背朝上？”
他扬了扬头，想到刚才蔡欣欣对小姑娘的杀意，毫不客气地一脚踢过去。
“等等！”姜莱阻拦不及。
尸体顿时翻了个面。
“哎呀！”
别说林小鹿，就是刘绥他们，都不免被吓了一跳。
蔡欣欣骨头上挂着一层老皮。
原本还算圆润好看的脸，萎缩干瘪，身上遍布黑色蜘蛛网一般的纹路。
若不是熟识她身上的穿着，也确定蔡欣欣一个普通人，没有能力，从战斗中脱身，怕是根本不敢认人。
裴寂第一个反应过来，侧身挡住林小鹿的视线。
“这症状，像是被魔族功法吸干了血气。”
“蔡姐姐死了么？”林小鹿抿着唇。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人，突然死在眼前，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跟错觉一般。
她神情有些放空，想到被奶娘救过一命，还是嗫嚅着开口。
“姨姨，可以把蔡姐姐与奶娘葬在一起么？”
刘绥有些惊讶，“你不恨她么？”
林小鹿眨眨眼，“蔡姐姐死了，我不生气了。”
要是活着……哼！
姜莱自然不会拒绝，“好，我派人处理，林家那边也让人传个消息，即炼逃窜，想必短期内不会再来。”
“至于被拿走的银钱，怕是没有机会追回了。”
姜莱叹息一声，说到刚收到的消息。
“溯光仙尊传来消息，宗门内选明日卯时开始，我们要快些赶回去了。”
“之前灵根测试通过的弟子，已经被宗门护送到位，就差我们了。”
准确来说，选拔通过的弟子中，只有林小鹿和裴寂没到了。
怕耽误了时间，让沈琮对林小鹿的感观越发不好，与其他宗门的人交代几句，便打算离开。
林小鹿有些犯困，靠在刘绥怀中，小脑袋一点一点地。
裴寂眼中沉色愈甚。
他冷冷的勾唇，到底没有打扰小姑娘休息，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眼。
突然，他眸光一定。
一抹绯色倩影，从转角处无声消失。
在此之前，在场这么多人，谁也没有发现此人的存在。
裴寂浓眉轻挑。
在众人起身离开时，打了声招呼。
“我去去就来，你们先行一步。”
说罢，顺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
片刻后。
烛火摇曳。
巷内暗香浮动。
女子染着艳色丹蔻的指尖，暧昧扫过男子喉间的凸起，黏腻的软香，冲的人头晕失力。
“又上钩了一只小老鼠呢。”
“希望你，不要像明曜那般不识抬举。”
明明是冬日，她却一身轻薄的红色纱衣，若隐若现，透出莹润勾人的身段。
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看着裴寂昏迷的睡颜，殷红的唇满意地翘起。
功法进阶，刚好还差一个优质的炉鼎，如今倒是巧了。
她身姿如蛇勾缠，幽光流转如蜜，举动越发大胆。
晶莹的指尖，似乎浸染着晨曦的露水，慢条斯理剥开鲜嫩的果皮。
昏迷中的男子，指节以微妙的角度向内扣，掌心带着不易察觉的寒芒。
不巧，有人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云瑶宗主，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你说过要收我入门的，再不走怕是要错过内门选拔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