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我是……”
“本座知晓你的身份。”黑衣人倦懒的掀起眼皮，声音蛊惑，似是带着酒气的灼热。
“所以，让你多活上半刻吧。”
“若是你命大，见到蔡欣欣， 给她传句话。”他喉结随着笑声滚动，眼底肆虐的邪气，让人脊背发寒，缓缓吐息，“就说，她的佣金，本座自己收了。”
“倘若在人界混不下去，就去魔渊找我。”
他手下，倒是正缺这种，天生恶毒的种子。
孙嬷嬷面无血色。
手背在身后，不准林小鹿轻举妄动。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乌鸦嘶鸣。
黑衣人转身，衣角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走入腥风夜幕中。
孙嬷嬷紧绷的肩膀放松。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倒地。
就见黑衣人停下步子，带着刀疤的眼角藏在阴影中，露出矜贵漠然的侧脸。
孙嬷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却听到一道冷感漠然的声线。
“吾名即炼，莫要找错了人。”
他背影挺直如寒松，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听到脚步声消失，林小鹿着急的想要从洞中爬出来。
“等等。”孙嬷嬷极力按住，声音微不可察。
直至确定黑衣人不会再折返，她才失力的倒在地上。
林小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冰凉的手指，用力扯下身上的衣裳，按住孙嬷嬷的伤口。
明明慌得不行，却不忘安慰孙嬷嬷。
“别怕别怕，申爷爷有药，能救你。”
她沾染血色的手指，捏紧那张纸条，举到孙嬷嬷眼前。
“奶娘你快看啊，上面写了什么，小鹿找人来救你。”
孙嬷嬷之前简单识过一些字，提起精神看过去。
“申长老临时带明公子回药谷了，这是传音符，上面是使用方法，专门留给你的。”
简单的一句话，她换了好几口气，才完整的说完。
林小鹿眼睛一亮，“传信给谁都可以么？可以传信给姨姨么？”
她小脑瓜转的飞快，知道药谷远，求救有些来不及。
便直接想到了姜莱她们。
孙嬷嬷也升起希望，仔细看完，点头道：“可以。”
林小鹿心里一喜，赶紧启动传音符。
片刻后，对面传来嘈杂声。
“是谁？”
姜莱的声音有些不真切，周围隐约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应该还在测试现场。
林小鹿不敢耽误，开口就喊，“我是小鹿，救……”
话未说完，传讯符“啪嗒”一声。
光亮熄灭。
如何也无法再次启动。
林小鹿急得额角冒汗。
“是坏了么？”
她还真猜对了。
另一边，姜莱皱眉看向紧张的蔡欣欣。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打掉传音符？”
蔡欣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歉疚地捡起地上的玉片。
“抱歉姜真人，都是我不好。”
“我刚才急着看那边的测试结果，这才毛毛躁躁，撞到了真人。”
“这传音符不知道坏了没有，真人赶紧再试试吧。”
她捧着玉片，递到姜莱面前。
视线扫过玉片上的裂痕，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姜莱自然也注意到了。
想到林小鹿有些急促的声音，有些担心地蹙眉。
转身叫住明晟，“刚才小鹿那孩子给我传信，不知有什么事，这里你先盯着，我先回去看看。”
蔡欣欣心里一惊。
着急地想着阻拦的对策。
就见明晟抬头 ，看了眼测试队伍，“没剩几个人了，要不稍等片刻，我与你一同回府。”
姜莱还是有些不放心。
蔡欣欣急忙见缝插针。
“都怪小女弄坏了真人的传音符，不如让小女将功补过，回去看看小鹿妹妹有什么事。”
“仙长可以给小女一个传音符，若是有事，这里离林家不远，仙长们转瞬便可到达。”
“如此既不耽误选拔大事，也能顾全小鹿妹妹那边。”
她一番话面面俱到，倒是让之前对她观感不好的姜莱，都被说动了几分。
只是出于对蔡欣欣的不信任，并没有把这件事交给她做。
而是随手招来一个眼熟的林府家丁。
递给他几块灵石和传音符。
交代道：“你拿着传音符，回府看看小鹿是否有事。”
家丁喜不自禁，连声答应下来。
蔡欣欣悄声退出人群，抄了近路，拦住拿着东西的家丁。
“哗啦”一声，一大袋灵石，敞开落在地面。
家丁一惊，急忙停住脚步。
蔡欣欣满意地翘起唇，“把东西给我。你拿着这些灵石，离开林家，不要再出现在仙长面前。”
地上这些灵石，相当于乡绅富户一年的收入，家丁片刻犹豫都没有，扔下东西就走。
她眉毛轻挑，脚步轻快地转身。
林小鹿必须死。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搅乱她的计划。
蔡欣欣心情甚好。
走到大门时，却看到一个小团子，在夜色中，飞快的冲了过来。
蔡欣欣瞳孔骤缩，速度极快的跑上前，一把拽住来人。
她惊愕地打量林小鹿周身，眼中闪过一丝郁气。
“林小鹿，你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会没事？
看到是认识人，林小鹿安心几分，喘息着求助。
“救人，黑衣人，林家出事了，奶娘受伤了。”
本来还面色紧张的蔡欣欣，听到林小鹿提到黑衣人，反而不急了。
她垂下眸子，“你倒是命大。”
竟然能从那些人手中逃脱。
至于娘亲，肯定又是为了保护林小鹿，才受的伤。
她抿了抿唇，不在意地试探道：“那些人知道娘亲与我的关系么？”
“知道。”
蔡欣欣顿时放下心。
想必娘亲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一把拉住要往里冲的林小鹿，用力堵住她的嘴，低喝道：“不准吵！”
黑衣人是她请来的，绝不能出事。
她不能让林小鹿请到救兵。
林小鹿乌黑的瞳仁瞪得溜圆儿，着急地张嘴，一口咬上蔡欣欣的手。
蔡欣欣吃痛地松开手。
就听到林小鹿着急的喊道：“姨姨，救命啊！奶娘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