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整，整个海滨片区亮如白昼，华人商会放烟花庆祝中国春节。
江甯拿着仙女棒在花园里乱跑，毛绒帽子滚着白边，衬得脸只有巴掌大。琪琪举着两根烟花追她，火星子溅在夜色中滋滋响。
霍弋靠在三楼露台，指尖香烟明明灭灭。他看着那团白色身影笨拙地躲闪火花，嘴角勾起：“穿的跟个棉花团似的。”
这时，海边沙滩方向亮起了金红色的锦鲤烟花，整片海面都被照亮。江甯闻声仰头，帽子也随之滑落，露出跑得凌乱的头发，眼里还映着漫天流光。
霍弋喉结动了动，猛吸一口烟。
“霍弋哥哥，你也下来玩啊。”琪琪注意到了他，在下面挥手。
“幼稚。”他把烟按灭在栏杆上，转身往屋里走。蠢兔子连烟花筒都不敢点，刚才拿着打火机哆哆嗦嗦的样子实在好笑。
过了一会儿，霍弋刚打开电脑。
“我们能不能去海边放烟花？”琪琪拉着江甯就跑进来，江甯跟在后头喘气，鼻尖沁着汗珠，眼睛却满是期待地看他。
他瞥了眼挂钟：“凌晨一点半，想挨枪子儿？”
“可是沃罗宁先生说这批烟花能喷三十米高。”江甯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绞着围巾流苏。
霍弋仰头喝尽杯中的威士忌，笔记本大力合上。
十分钟后，保镖们从后备箱扛着半人高的烟花筒往沙滩走。
霍弋挂断市政厅的电话后，踹了一脚沙子。真想把自己脑子挖出来，怎么就答应了这两个麻烦精。
“可以开始了。”琪琪躲在棕榈树后面，指挥保镖去点烟火引线。
第一束烟火窜上天炸成金色蒲公英，然后幻化成紫色水母顺着海风飘向海面，孔雀蓝的星群噼里啪啦往下坠。
“好漂亮啊！”琪琪在远处尖叫。
江甯被巨响吓得捂住耳朵往后跑，直接撞进霍弋怀里。
“投怀送抱？”男人扣住她的腰，低头就亲。
沙滩上接连炸开蓝紫色烟花，照亮他精致的眉骨和长睫毛，江甯愣神的功夫，唇齿已经被撬开。
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沙滩上。江甯揪着他大衣的手慢慢松开，听见海浪声混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二十米外，琪琪还在指挥保镖把剩下的烟火筒全部点燃，完全没发现少了两个人。紫色鸢尾烟花升空瞬间，霍弋咬了下江甯的下唇：“呼吸都不会？白教你了。”
江甯刚要反驳，更大的烟花群齐齐升空，夜空霎时炸开“春节快乐”四个汉字烟花，金灿灿的照亮整片海滩。
她下意识要抬头看，霍弋趁机把翡翠吊坠扣在她脖子上，冰凉的吊坠贴近锁骨肌肤，她哆嗦了一下。
“新年快乐。”拇指抹过她湿漉漉的唇角。
海风掀起江甯的白色围巾，她冻红的脸缩在毛领里，仰着头，眼睛比钻石还亮：“谢谢。”
霍弋低头看她被火光照亮的脸，羽绒服帽子歪歪扭扭，围巾散了半截，傻气又…有点可爱。
远处又传来琪琪的嚎叫，他们转头看见保镖误点了旋转烟花筒，火球正在沙滩上疯狂打转。
霍弋低声咒骂了句往那边走，走出两步又回头拽走江甯：“站这儿等着被炸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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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莎放学回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二楼琴房的门。江甯坐在三角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轻盈跳跃，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黑发垂落腰间，衬得她侧脸温柔又专注。
阿依莎站在门口看了好久，直到一曲终了才敢出声：“Verity姐姐。”
“嗯？”江甯转头，眼睛弯了弯，“怎么了？”
小姑娘揪着书包带，犹豫着说：“学校钢琴课老师辞职了，主任说要是找不到半个月的代课老师，钢琴课就要暂时取消。”
江甯眸光瞬间变得晶亮：“半个月？我可以呀。”
当晚，霍弋靠在沙发上看能源走势图，突然被一双小手按住了肩膀。江甯讨好地给他捏肩：“累不累呀？我给你揉揉。”
他抓住她手腕一扯，把人拽到腿上：“说吧，又想干什么？”
“我想去阿依莎学校教钢琴。”她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就半个月。”
霍弋闻言嗤笑：“我少你吃穿了？闲到要去打工？”
“你又不让我出去，”江甯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我在这里都快长蘑菇了。”
霍弋抬眸看她。明黄灯光下，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裙，脖颈纤细得像一折就断，偏偏眼神倔得很。
“前几天不是刚跟琪琪偷跑出去？她现在不在，没人带你野了？”
江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随即挺直腰板：“这次是正经事。”
他冷哼着睨她：“去学校也好，省得你俩凑一块惹祸。”
江甯刚要笑，又听见他补了句：“教不好被投诉，到时候别哭鼻子。”
她气得瞪圆眼睛：“才不会，我拿过英皇八级！”
“然后呢，”霍弋语气凉嗖嗖地，“要我给你颁个奖杯吗？钢琴小公主。”
“你烦死了！”她气得掐他手臂，肌肉太硬了没拧动。
次日上午，江甯特意打扮了下，浅杏色雪纺衬衫配米色长裙，长发编成鱼骨辫垂在胸前，还别了个毛绒绒的小熊胸针。
她对镜子转了个圈，满意地抱着琴谱出门了。
阿诺德送她去学校途中，忍不住从后视镜多看了两眼，这姑娘打扮得跟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教导主任是位严肃的中年女士，上下打量她一番，皱眉：“江老师，明天记得戴头巾，这是学校规定。”
“好的。”江甯摸了摸头发，想起霍弋说过中东地区有些保守区域，女性在外需要遮住头发表示庄重。
钢琴教室在三楼，落地窗外是成排的椰枣树。第一堂课是小班教学，九个孩子从五岁到八岁不等。
穿金线刺绣小礼服的女孩托着下巴：“老师为什么不戴头巾呀？”
她说着阿拉伯语，旁边穿西装的小男孩立即用英语翻译。
江甯打开琴盖，指尖划过琴键：“因为老师今天忘记啦。”随之弹出《土耳其进行曲》的前奏，琴声瞬间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