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完全洞开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药柜抽屉里涌出的青烟凝固在半空,那些由烟雾构成的人脸保持着最后一刻扭曲的痛苦表情。阿吉脖颈上的星图疤痕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条形码数字从\"666\"开始疯狂跳动,皮肤下的星座图案完全脱离肉体,在他头顶投射出一片残缺不全的星象图。
\"这是......\"阿吉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微型算盘。算珠碰撞的哒哒声与青铜门内传来的低沉嗡鸣形成诡异的和声。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被药柜最深处吸引——那里有个被红绳封住的陶罐,罐口的铜铃正在无声晃动,铃铛表面刻着细小的麦穗纹路。
赵上校的骨指死死扣住匕首,刀柄上的麦穗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烂。他用力扭转刀柄,青铜门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门缝中溢出的血色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无数细小的触手缠上他的手臂。白骨左腿的符文骤然亮起,金光将血雾灼烧成焦黑的灰烬,但那些灰烬落地后立即长出细小的黑色菌丝。
林墨脸上的面具已经完全融化,在皮肤上留下淡金色的麦穗纹路。他的瞳孔深处,旋转的麦穗图案不断扩大,视线所及之处,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涌出浑浊的黄水。这些水流过铜钱草,草叶立刻卷曲枯萎,但草根处却诡异地长出肉芽,像蛆虫般蠕动着扎进土壤深处。
\"砰!\"
最上层的药柜抽屉突然弹开,一团腐烂的肉块滚落在地。肉块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发黑的麦粒。整个空间顿时响起尖锐的耳鸣,仿佛千万只虫翅在同时振动。阿吉头顶的星象图应声崩碎,碎片化作光点飞向那个被红绳封住的陶罐。光点经过之处,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算珠,每一颗都在快速计算着什么。
林墨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的金光与陶罐形成无形的连接。罐口的红绳突然绷断,铜铃坠地的脆响让整个空间为之一震。药柜上的卦象符号开始扭曲流动,最终重组为一个陌生的古体字——\"瘟\"。这个字符刚一成形,所有抽屉里的药材同时枯萎,化作黑色粉末飘散开来。
赵上校猛地拔出匕首,带出的不再是清泉而是粘稠的黑血。这些黑血落地生根,铜钱草疯狂生长,草叶上鼓起细小的脓包。脓包破裂时飘出的不是汁液,而是带着腐臭味的金色粉末。粉末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隐约可见古代官服的轮廓,那人的右手还握着一把生锈的药锄。
虚幻的河流突然从阿吉背后浮现,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跳动的数字。河水经过之处,铜钱草瞬间碳化成灰。林墨眼中的麦穗图案突然破碎,倒计时数字边缘开始浮现虫卵纹路。他望向河底——那里沉着无数陶罐,每个罐口都飘出一缕黑烟,烟中隐约可见痛苦挣扎的人脸。
\"哗啦——\"
药柜所有抽屉同时弹开,数百个陶罐剧烈震颤。封印接连破碎,黑烟汇聚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缓缓浮现出半张腐烂的金面,正是吕岳残缺的右脸。那张嘴无声开合,吐出密密麻麻的金色飞虫,每只虫子的翅膀上都刻着细小的铜钱图案。
飞虫掠过数字河流,河水立刻染上锈色。倒计时上的虫卵开始孵化,爬出细小的青铜蛆虫。赵上校的白骨左腿爬满黑斑,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阿吉的条形码变成乱码,皮肤下的光点正被河流强行抽离,在体表留下一道道血痕。
林墨脸上的金纹突然燃烧,火焰中浮现黑白双鱼。双鱼游动的轨迹形成光罩,暂时隔绝了飞虫。但河流中的数字污染仍在扩散,蛆虫已经爬满了倒计时的第一个数字。那些虫子啃噬数字时发出的沙沙声,让人头皮发麻。
\"咔嚓!\"
最深处的陶罐突然炸裂,涌出的不是黑烟而是浑浊的黄泉水。泉水注入数字河流,污染速度顿时暴增。新孵化的黑虫带着铜钱斑点,开始啃噬光罩。每啃一口,光罩就暗淡一分,林墨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
阿吉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额头浮现出完整的瘟疫符文。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金色的脓液。赵上校的匕首完全变黑,刀身上的虫卵正在孵化,爬出细小的黑色幼虫。林墨的光罩缩小到仅能护住三人,火焰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熄灭。
河流中的数字开始具现化,在空中组成复杂的算式。每个等号后面都跟着\"死亡\"二字。铜钱草灰烬里长出细小的手骨,正抓着地面缓缓爬行。药柜上的陶罐一个接一个爆裂,黑烟在空中凝结成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虚幻河流中的数字。
\"当!\"
青铜门突然自动关闭,将内外空间彻底隔绝。门上的菌丝重新生长,这次带着血色的荧光。林墨的光罩终于破碎,黑白双鱼化作流光没入他的双眼。他的瞳孔顿时变成一黑一白,左眼漆黑如墨,右眼纯白如雪。
倒计时突然停滞在【37:32:17】,数字边缘的虫卵同时爆开。飞出的不是幼虫,而是微型青铜算盘。这些算盘在空中重组,形成巨大的立体卦象。卦象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只腐烂的手掌,掌心纹路赫然是一个\"瘟\"字。
手掌轻轻一握,三人同时感到心脏被攥住。阿吉额头符文渗出黑血,那些血液落地后竟长出细小的青铜麦穗。赵上校的匕首寸寸断裂,碎片化作黑烟钻入他的七窍。林墨眼中的金光忽明忽暗,黑白双鱼在他瞳孔里艰难地游动。
河流中的数字突然全部归零,整个空间响起震耳欲聋的丧钟声。钟声回荡中,青铜门上的菌丝突然全部枯萎。门缝中渗出清澈的泉水,水中漂浮着细小的麦穗。林墨眼中的金光重新稳定,倒计时数字上的虫卵开始脱落,露出下面崭新的金色数字。
阿吉突然扑向药柜,用流血的额头撞向最后一个完好的陶罐。罐体碎裂的瞬间,三缕黑烟分别钻入三人的口鼻。赵上校的白骨左腿突然长出新鲜血肉,皮肤上浮现出麦穗纹路。林墨的右手浮现出完整的麦穗纹路,指尖开始滴落金色的液体。
河流开始倒流,数字重新跳动。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无数陶罐正在有规律地脉动,像一颗颗等待复苏的心脏。每个陶罐表面都刻着不同的卦象,罐口飘出的不再是黑烟,而是带着药香的白色雾气。
林墨率先迈步走进甬道,他的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金色的麦穗印记。阿吉和赵上校紧随其后,他们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小门,门上刻着完整的八卦图案,中心阴阳鱼的位置正好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