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铃铛声从门后传来,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林墨握紧青铜右手,指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跨过门槛的瞬间,潮湿的霉味混着线香气息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这是座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古老祠堂,四壁挂满泛黄的族谱,每张纸都像被血浸透过,边缘呈现不规则的暗红色。
\"小心脚下!\"赵上校的低喝让林墨猛地收住脚步。门槛内三寸处横着条青铜凹槽,里面流动的液体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阿吉的条形码突然从390跳到385,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林墨转头看他时,余光瞥见最近的族谱上,\"林\"字那一横突然渗出暗红液体。
血珠顺着宣纸纹理蜿蜒而下,在即将滴落时诡异地悬浮起来。赵上校的战术匕首已经出鞘,刀刃映出那滴血里蜷缩的人影——是个穿蓝布褂的女人背影,发髻上别着褪色的木簪。林墨的青铜右手突然震颤,掌心符文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刺痛感顺着小臂窜上肩胛。
供桌上的三盏青铜油灯同时爆出火星。青绿色的火苗窜起半尺高,照亮了阴影中缓步走来的长衫老者。他盘着串暗红念珠,每颗珠子表面都刻着张痛苦的人脸。\"真像啊...\"老者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和你曾祖母。\"
祠堂四角的铃铛无风自动。林墨视网膜上的煞图剧烈闪烁,跳出【血缘共鸣】的警告。供桌下传来布料摩擦声,那个纺织厂女工模样的虚影正慢慢爬出。她抬头时,林墨看见了自己眼睛的形状——同样的内双,同样的瞳孔颜色。
\"当年林氏女工为护厂被活埋,怨气化煞。\"老者捻动念珠,第三颗珠子突然裂开,渗出黑血,\"你救她那次,血脉就沾了因果。\"阿吉突然跪倒在地,条形码旁的树叶金印发出灼目的光。他抓挠着手臂,皮肤下浮现出和林墨右手相同的青铜纹路。
供桌上的族谱哗啦啦翻动,写满\"林\"字的纸页像被无形的手快速翻阅。每翻一页,女鬼的身影就凝实一分,蓝布褂渐渐染成暗红。赵上校的子弹穿过老者眉心,却只溅起腐臭的黑水。伤口处蠕动的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菌丝。
\"没用的。\"老者抹了把脸上的黑水,菌丝在他指间拉出粘稠的丝,\"往生会早把我们的命和地脉连在一起。\"他话音刚落,祠堂地面就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数十只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每只手腕都系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纺织厂女工们的标配。
林墨的青铜右手突然反向扭曲,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剧痛中他看见女鬼伸手想摸自己的脸,指尖却在触碰瞬间化作黑雾。老者兴奋地喘息着,长衫下摆爬出细小的青铜甲虫:\"煞气入血脉,神格就能污染了!\"
油灯青火暴涨,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字。林墨视网膜上的煞图疯狂闪烁:【血缘诅咒激活】。祠堂四壁的族谱同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相同的女人面孔。赵上校的战术匕首狠狠扎进地面裂缝,黑血喷涌而出,那些苍白手臂顿时僵在半空。
阿吉突然扑向供桌,咳出的鲜血喷在青铜灯盏上。火焰\"嗤\"地变成金色,老者身上的长衫瞬间燃起青火。他惊怒地拍打火苗,每拍一下就有块皮肉脱落,露出里面纠缠的菌丝和青铜片。\"不可能!\"老者咆哮着后退,\"金叶印怎么破得了...\"
女鬼的虚影突然从火焰中扑出,干枯的手臂缠上老者脖颈。两人纠缠着坠入最大的地缝,裂缝闭合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所有燃烧的族谱灰烬悬浮半空,组成新的文字:\"林氏血脉,代代相殉\"。
寂静只持续了三秒。林墨的右手恢复正常,但掌心多了颗朱砂痣,摸上去像烧红的炭。阿吉瘫在地上剧烈喘息,条形码数字停在380,那片金叶印记却消失了。赵上校拽起两人时,祠堂后门\"吱呀\"一声自动开启,露出陡峭的青铜阶梯。
阶梯上的每一级都刻着扭曲的人脸。林墨踩上第一阶时,所有人脸同时睁开眼睛,朱砂痣突然灼烧般剧痛。倒计时在三人视网膜上同步闪现:【45:00:00】,数字边缘爬满细小的青铜菌丝。阶梯尽头传来沉闷的钟声,混着老者最后的诅咒在黑暗中回荡:\"你们逃不过血亲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