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赛亚将索府私通官员的账本呈给族长时,窗外的海棠花正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老族长扶着老花镜,手背上青筋暴起:“你可知这上面牵连的都是什么人?”
“孙女愿以性命担保账本属实。”赛亚跪得笔直,发间银簪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记得上一世,这些罪证最终被嫡母销毁,而索府也因贪污腐败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三日后,朝廷突然派人查封索府。嫡母被带走时,死死盯着赛亚:“是你!你这个孽障......”赛亚平静地看着囚车远去,转身将族长交给她的家主令牌收入怀中。这场风暴,她等得太久了。
处理完家族事务,赛亚收到了明远的来信。信笺上墨迹未干,写着城郊护国寺的玉兰开得正好。她望着窗外初晴的天空,吩咐春桃备马——是时候去赴这场精心策划的“偶遇”了。
护国寺的玉兰树下,明远身着藏青长袍,手中握着一卷《资治通鉴》。当他抬眼看见提着花篮的赛亚时,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轻轻飘落:“赛亚格格也来礼佛?”
“听闻寺里的素斋不错。”赛亚微笑着放下花篮,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石凳,“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共品一杯?”
两人相对而坐,明远说起边塞战事,赛亚便分析粮草调度;明远谈及诗词典故,赛亚能接出下句。茶香氤氲间,明远忽然道:“格格与京城贵女不同。”
“哪里不同?”
“格格眼中有山河。”明远的目光灼热,惊得赛亚手中茶盏轻晃。她想起上一世,尔泰说她“天真可爱”,却从未问过她对时局的看法。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尔泰突然频繁出现在赛亚面前,送来各种珍稀玩意儿:“赛亚,你为何躲着我?”他伸手要拉她的手腕,却被赛亚侧身避开。
“尔泰少爷,请自重。”赛亚后退半步,身后是摆满明远所赠书画的博古架。尔泰的目光扫过那些字画,脸色骤变:“你与富察明远......”
“与谁来往,是我的自由。”赛亚握紧腰间玉佩——那是明远前日托人送来的定情信物。尔泰的眼神从震惊转为阴鸷,她突然想起前世,正是这个眼神预示着一场针对富察家的阴谋。
当夜,赛亚在书房点起油灯,将近日收集的情报仔细整理。她发现尔泰与八阿哥频繁接触,而八阿哥的势力正在暗中扩张。更令人心惊的是,明远负责的漕运事务,最近频繁出现账目漏洞。
“小姐,不好了!”春桃气喘吁吁地跑来,“富察公子被御史弹劾,说他私吞漕银!”
赛亚手中的毛笔顿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这场景与前世如出一辙,只是上一世她被蒙在鼓里,等明白过来时,明远已被流放边疆。
“备车,去富察府。”赛亚披上斗篷,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这次,她不会再做旁观者。
富察府门前,官兵正在搜查。明远被侍卫护在中间,看见赛亚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快走,此事牵连甚广......”
“我既来了,就不会走。”赛亚从袖中掏出一叠账本,声音清亮,“这些是近三月漕运的明细,每笔账目都有对应的船票和签收单。御史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一一核对。”
领头的官兵愣住,接过账本翻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尔泰带着八阿哥的人赶到。
“赛亚,你这是何苦?”尔泰看着她,眼中带着惋惜,“跟着富察明远,只会连累你......”
“连累我的从来不是明远。”赛亚直视着他,“而是那些妄图用感情做筹码,将别人当棋子的人!”她展开另一卷密信,上面赫然是尔泰与贪官的往来书信,“尔泰少爷,这些证据,我已呈给皇上。”
尔泰的脸色瞬间惨白。八阿哥的人见状,转身想要逃离,却被早已埋伏好的御林军围住。明远震惊地看着赛亚,她却只是微笑:“我说过,我眼中有山河,自然不会让奸人得逞。”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八阿哥被圈禁,尔泰被革职查办。赛亚站在富察府的花园里,看着明远修剪花枝的背影,忽然觉得岁月静好。
“在想什么?”明远放下剪刀,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花瓣。
“在想,原来幸福真的可以靠自己争取。”赛亚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远处,玉兰树又开出了新芽,洁白的花朵在阳光下闪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