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萧嫣儿已经沉沉睡下,房间内仍旧灯火通明。
萧凌云盘膝坐在屋内,面前摆放着那本武皇经残篇。
他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借助体内文心与丹书铁券的力量,努力地开启身体窍穴。
每开启一处窍穴,都能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南宫芸悄然来到萧凌云的小院外,望着院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她的脚步却像被灌了铅一般,迟迟不敢上前。
她的内心满是纠结与愧疚。
毕竟,萧凌云是她的长子,曾经她对这个孩子也有过疼爱,只是后来种种缘由,让他们母子渐行渐远。
但一想到小儿子萧天赐那渴求的眼神,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上前叩门。
“不必了,别打扰嫣儿休息。”
萧凌云似乎早有察觉,不等她有所动作,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随后轻轻将房门锁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屋内熟睡的萧嫣儿。
南宫芸一愣,看着眼前眼神冷漠的萧凌云,心中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庞,口里轻声唤道:“凌云……”
萧凌云眉毛微微一蹙,侧身躲开,挥手拍开了南宫芸伸来的手,目光平静却透着一丝疏离,看向她道:
“侯爷夫人,你好。深夜造访我这小院,不知意欲何为啊?”
这声 “侯爷夫人” 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南宫芸的心头。
她心头一颤,眼眶瞬间泛红,险些落下泪来。
她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凌云,你瘦了,这些日子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侯爷夫人说笑了!”
萧凌云冷笑一声,目光移向屋内熟睡的萧嫣儿,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比那如水的月光还要柔和几分。
不过他口里的声音却是无比的冷漠,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这比起你们骗我入狱,对我剖心取血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我有了值得守护的家人,还请侯爷夫人自重,莫要打扰我这小民的生活。”
南宫芸胸口像被重锤击中,隐隐作痛。
她忍不住去想,萧凌云那温柔守护的目光,是否也曾在往昔看向过她,只是被自己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了呢?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凌云,娘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不管怎样,你始终是萧家的血脉。”
“天赐如今需要你的文心,凭此他便可以平步青云,有望进入真武学院,这关系到镇北侯府的未来啊!”
“血脉?”
萧凌云猛地指着自己胸口,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怒声质问道:“当年你们骗我顶罪入狱,可曾念及我是萧家的血脉?”
“我出狱归来,你们却为了武神血,不惜剖我心脏,可曾想过我也是你的亲子?!”
“怎么?今天侯爷夫人还想如法炮制,再来一番强取豪夺吗?!”
萧凌云越说越怒,浑身气息翻涌,眼底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缓缓将儒道文心唤出,稳稳地握在手心之中。
文心散发着柔和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方。
“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萧凌云了。文心就在这里,侯爷夫人你今日拿不走它!”
曾经的他,孤立无援,只能无助地哀求哭诉,任由他们剖其心取其血,毫无反抗之力。
但如今,萧凌云得天地文运认可,又有文脉首席大儒方孝存对他青睐有加,甚至女帝武霓裳也颇为看重他,南宫芸自然不敢也不能再强行取走文心了。
她不敢与萧凌云对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嗫嚅道:“儿啊,过去的事,娘也很后悔,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倒不如你交出文心,我去让老爷答应让你归府。”
“如今你父亲对你近日做的事情已经极为不满,你把这颗文心还给天赐,还能讨他欢心,化解你们兄弟之间的矛盾。”
“娘这都是为你好啊,不想你们日后形同陌路,甚至落得个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结局。”
萧凌云气得发丝倒立而起,周身气运萦绕,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冷漠开口:“请侯爷夫人称我为萧公子或者萧凌云都好!只是你口中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要我无条件将自己的一切交出去?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南宫芸被他的话语刺得心头生疼,猛地站起身来,情绪有些失控地喊道:“萧凌云,你非要与镇北侯府为敌吗?你可知,镇北侯府铁了心要动你,除了陛下谁也拦不住!”
萧凌云收敛笑容,眼神冰冷如霜,直视着南宫芸道:“侯爷夫人这是在威胁我吗?这才是你的本心不是吗?”
“南宫芸,你恐怕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你的伪善,比霸道的萧长风,自私萧天赐还让人感到恶心。”
南宫芸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中一阵慌乱,连忙摇头解释:“不,我只是…… 只是不想看你走上绝路。”
“绝路?!”
萧凌云忽然一声怒吼,一拳狠狠砸向黑夜之中。
刹那间,前方原本昏暗无光的竹林被拳风中蕴藏的文运金光照亮,竹子上的竹叶被震得沙沙作响。
“前方路绝,我萧凌云便用着拳头轰开一条路!纵使荆棘密布,我萧凌云也绝不认输!”
南宫芸被这一拳之威震慑得身形微微一颤,她看着萧凌云,轻声最后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肯回头?”
萧凌云冷哼一声,用行动回应了她。
只见他转身大步走进屋内,“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南宫芸站在原地,静默良久,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
最终,她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庭院。
屋内的灯火仍旧摇曳,仿佛萧凌云那坚定不移的复仇之心,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