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聿扶她坐在躺椅上,熟练地抬起她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开始每日的按摩仪式。
“轻点......右边那里......”柳婳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薄斯聿的拇指精准按压她肿胀的脚踝。
为了学好这门技术,他特意去上了孕妇按摩课,把教练都吓得不轻,谁能想到传闻中冷血无情的薄斯聿,会为了妻子认真学习脚底穴位。
“说来也怪,”
他边按边嘀咕,“别人怀孕吐得昏天黑地,你倒好,吃嘛嘛香。”
不仅没有孕吐,柳婳的孕期顺利得不可思议。
除了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几乎没有任何不适,连常见的腰酸背痛都很少。
胎儿更是安静得出奇,只在薄斯聿说话时偶尔动一动,像是在认真听爸爸讲话。
“随我,省心。”柳婳懒洋洋地说,手指轻抚肚皮。
薄斯聿哼了一声:“希望性格别随你,倔得像头驴。”
柳婳作势要踢他,被他一把抓住脚踝,在足心轻轻一吻。
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薄斯聿趁机俯身,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医生说是女孩。”
他轻声说,“像你一样漂亮。”
柳婳的手指穿进他的发间:“万一像你一样臭脾气呢?”
“那完了,”
薄斯聿抬头,眼里盛满笑意,“你得提前训练组织成员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预产期那天,整个暗羽总部如临大敌。
薄斯聿在产房外来回踱步,把地毯磨出了一条明显的痕迹。
青黛和白鹤试图安慰他,被一句“又不是你们老婆生孩子”怼了回去。
当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时,薄斯聿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护士抱着襁褓出来,他接过来的手抖得像筛糠。
“恭喜,是个健康的小公主。”
薄斯聿低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胡乱抹了把脸,终于看清了怀中的小生命,粉嫩的皮肤,稀疏的胎发,还有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
“完了。”他喃喃自语。
那双眼睛太像柳婳了。
不只是形状,而是眼神。
才出生几分钟的婴儿,居然有种超脱年龄的淡然,安静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不哭不闹,仿佛在评估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是否够格当她的父亲。
护士推着柳婳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薄斯聿,抱着新生儿哭得像个孩子,嘴里还念叨着“又一个女强人”。
“给我看看。”柳婳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薄斯聿立刻单膝跪在推车旁,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到她臂弯里。
柳婳凝视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真安静。”
柳婳轻声说,“像在思考什么大事。”
薄斯聿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随你,一生下来就有首领气质。”
柳婳轻笑,随即因为麻药还未散去,身体的无力皱了皱眉。
薄斯聿立刻紧张起来,却被她按住手:“没事,只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在看我。”
确实,新生儿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直直盯着柳婳,小拳头紧握,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
突然,她伸出小手,精准地抓住了柳婳的一根手指。
薄斯聿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他眼眶再次发热。
他伸手覆住母女俩交握的手指,感受到掌下生命的温度。
“名字想好了吗?”护士轻声问。
柳婳看向薄斯聿,两人异口同声:“薄砚卿。”
砚台沉淀墨香,卿本佳人。
这个名字既有书卷气,又不失锋芒——适合他们注定不平凡的女儿。
小砚卿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松开妈妈的手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薄斯聿凝视着她平静的小脸,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走廊尽头,青黛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转身撞上黎尧探究的目光。
“干嘛?”她凶巴巴地问。
黎尧笑嘻嘻地递上一张纸巾:“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万一咱们以后有了孩子,叫什么好?”
青黛的回答是一记肘击,但这次,她的耳根悄悄红了。
凌晨三点,婴儿监控器的红灯闪烁起来。
薄斯聿像听到冲锋号的士兵,瞬间从床上弹起,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向婴儿房。
柳婳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一道黑影嗖地掠过卧室门口。
“宝宝别哭,爸爸来了......”薄斯聿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轻柔得不可思议。
柳婳艰难地撑起身子,剖腹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慢慢挪向婴儿房。
门口的场景让她睡意全消:薄斯聿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正以拆弹般的谨慎姿势给女儿换尿布。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的汗珠在夜灯下闪闪发亮,仿佛在进行一项关乎世界和平的重要任务。
“有月嫂你......”柳婳刚开口。
“不行!”
薄斯聿头也不抬,声音却斩钉截铁,“这可是我薄斯聿的女儿,怎么能交给外人?”
他小心翼翼地提起小砚卿的双腿,动作轻柔得像在捧着一件易碎品,“万一她手法不对伤到宝宝怎么办?”
柳婳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曾经面对枪口都不眨眼的男人,此刻因为一泡婴儿的排泄物如临大敌。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丝毫不嫌弃,要知道以前的薄斯聿,连别人用错他的毛巾都会黑脸一整天。
“你以前的洁癖呢?”柳婳忍不住问。
薄斯聿终于换好尿布,将女儿轻轻抱起:“我们女儿的,我不嫌弃。”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真理。
小砚卿在爸爸怀里打了个哈欠,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薄斯聿的眼神瞬间软化,低头轻吻她粉嫩的额头,那虔诚的样子像是在朝圣。
柳婳摇摇头,转身回卧室。
十分钟后,薄斯聿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身上带着淡淡的婴儿爽身粉香气。
“她睡了?”柳婳闭着眼问。
“嗯,又轻了0.3公斤。”
薄斯聿忧心忡忡地摸出手机,“我查了资料,这个月龄的婴儿平均体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