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雷霆在周天罡周身炸开,将他的身影勾勒成一尊扭曲的魔神。可在王玄那足以焚尽天地的血色剑意面前,这些雷霆竟如同萤火遇骄阳,纷纷崩解消散。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周天罡感觉自己的生机正被飞速抽离,而在这濒死之际,记忆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来。
两年前那个普通的清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里,周天罡不过是千万农民工中最不起眼的一员。
汗水浸透他洗得发白的工服,他扛着重重的水泥袋,听着工友老张爽朗的笑声:“等这栋楼盖好,我闺女的学费就有着落了!”然而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悄然转动,失控的挖掘机如发狂的巨兽,瞬间将老张卷入钢铁巨轮之下。猩红的血溅在崭新的钢筋上,而老板只是漫不经心地扔下几张钞票:“晦气,拖走埋了。”周天罡攥紧手中的钢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异变就在当晚降临。紫色的元气如毒蛇般撕裂夜空,当周天罡下意识伸手触碰导电的钢筋时,一道雷霆轰然劈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他已置身于天罡武馆阴森的地下室。冰冷的手术台泛着金属的冷光,前馆主戴着沾血的手套,镜片后的目光贪婪而疯狂:“有趣,竟然能抗住雷霆改造。恭喜你,觉醒雷系异能。不过...”他突然扯过一旁的铁笼,里面关着十几个和周天罡一样茫然的“实验品”,“想活下去,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哭喊声、求饶声、撕咬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人间炼狱。当第一个少年带着绝望的眼神扑向他时,周天罡几乎是本能地举起铁架,重重砸下。温热的鲜血溅满脸庞,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彻底破碎。但求生的本能很快占据上风,他挥舞着铁架,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直到地下室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此后的日子,周天罡彻底化身修罗。他踩着累累白骨向上攀爬,用掌控的雷霆劈碎每一个试图阻挡他的人。当他将前馆主钉在武馆牌匾上时,望着对方惊恐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力量的“真谛”。他把流民抓来当作活体实验的材料,将年轻貌美的少女献给穷凶极恶的军阀,把珍贵的元晶熔铸成淬毒的刀刃。
每次看到跪地求饶的人,他就会想起老张惨死的模样,心中的那抹怜悯早已被仇恨和欲望吞噬殆尽。
“原来...我们都是被命运碾碎的蝼蚁...”雷光贯穿心脏的刹那,周天罡望着王玄染血的双眼,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工地上挣扎求生的自己。
血雾中,他的尸体重重倒地,紧握的双手也慢慢的张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越过王玄,望向远处矿洞深处若隐若现的机械残骸——那锈迹斑斑的挖掘机,赫然正是当年夺走老张生命的那一台,而矿洞所在之处,正是他发迹前日夜劳作的建筑工地旧址。
血色剑意渐渐平息,王玄望着周天罡逐渐冰冷的尸体,突然意识到:或许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个屠龙的少年早已死在钢筋与雷霆交织的炼狱里,只余下被力量吞噬的恶龙,在权力的深渊中不断自噬。
王玄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周围那触目惊心的场景。
地面上,猩红的血液四处流淌,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河流,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后的伤口,汩汩地流淌着生命的汁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却又无法逃避。
王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缓缓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那遥远的天空。
天空一片湛蓝,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然而,这明亮的阳光与满地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凄凉。
王玄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刚才激烈战斗的画面,那些残酷的厮杀、血腥的场景以及死亡的气息,如同一部恐怖的电影在他眼前不断放映。
终于,王玄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结束了……”这三个字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接下来,王玄心情沉重地回到了矿脉。
“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真的想不通啊!”王玄满脸痛苦地呐喊着,声音在空旷的矿脉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魔祖看着情绪激动的王玄,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生死离别,这本来就是人生的常态啊。你还太年轻,涉世未深,从小就生活在光明之中,自然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充满光明的。但实际上,这个世界远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险恶和残酷。”
王玄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是啊,在元气未复苏之前,我生活的华夏国一直都是和平、安稳、快乐的。可自从元气苏醒之后,虽然我所在的县城并没有受到直接的威胁,但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魔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这就是现实。你应该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气馁。”
王玄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亲手杀死那么多的人。”
魔祖微微一笑,安慰道:“杀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而且,随着你实力的提升,你会发现自己需要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也会不可避免地杀死更多的人。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杀人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听完魔祖的话,王玄现陷入了沉思,魔祖看着他,缓缓将手伸出,摸了摸他的头。
安慰道“孩子,莫要过于纠结。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你杀的那些人,多是作恶多端之徒,你是在替天行道。你看那周天罡,他原本也是个善良之人,却在命运的捉弄下走上歧途。你与他不同,你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魔祖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