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碎片如离弦之箭没入石门双鱼浮雕的刹那,整座密室的岩壁开始龟裂,古老的砖石缝隙间渗出暗红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巨大的血色星图。陈玄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石门,他拼尽全力抓住岩壁凸起的棱角,指甲缝里渗出鲜血:“苏姑娘、蒋兄,快走!这股力量不对劲!”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蒋师仁的怒吼。转头望去,数十具身披幽冥铠甲的波斯士兵破墙而入,手中的弯刀裹挟着黑色雾气。这些铠甲表面的符文与青铜塔产生共鸣,释放出的威压令空气扭曲变形。蒋师仁挥舞弯刀迎敌,刀刃却在触及铠甲的瞬间被腐蚀出缺口:“这些铠甲竟能吞噬内力!”
苏璃将自制的火油瓶掷向敌群,爆炸的火光中,她瞥见石门缓缓开启。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当视线穿透弥漫的硝烟,她的瞳孔猛地收缩——门后祭坛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他身着金丝龙袍,眉心点着朱砂,胸口赫然镶嵌着半块传国玉玺残片。
“那是...前朝皇室血脉!”苏璃的声音被爆炸声撕碎。水晶棺四周环绕着十二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着活物般蠕动的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青铜塔顶端的紫金钵盂。随着玉符归位,钵盂中涌出的黑雾化作实体,在空中凝聚成李承乾的虚影。
“陈玄策,你以为能阻止天命?”李承乾的虚影发出癫狂的笑声,“当年父皇废我太子之位,却不知我早将血脉送至龟兹!今日双鱼玉符、玄奘钵盂、传国玉玺齐聚,正是龙裔觉醒之时!”他袖袍一挥,地面的血色星图突然暴涨,将所有幽冥铠甲士兵笼罩其中。铠甲符文吸收血光后愈发耀眼,士兵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异,化作半人半兽的怪物。
陈玄策感觉体内真气翻涌紊乱,玉符碎片在石门处散发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抽取他的力量。蒋师仁被三只怪物围攻,肩头被利爪撕开巨大的伤口,鲜血浸透铠甲。千钧一发之际,苏璃甩出软剑缠住他的手腕,将人拽至身后。她从怀中掏出龟兹祭司留下的咒文卷轴,咬破指尖在卷轴上写下血字:“以星为引,逆改天命!”
卷轴燃烧的瞬间,整个密室的星图开始逆向旋转。青铜塔的光芒与血色星图激烈碰撞,迸发出的能量波将幽冥怪物震飞。李承乾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水晶棺中的孩童却在此刻睁开双眼。他眼中闪烁着不属于孩童的冷冽光芒,抬手轻挥,所有锁链应声断裂。
“父亲,交给我吧。”孩童的声音空灵而冰冷。他掌心的玉玺残片与紫金钵盂产生共鸣,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李承乾的虚影吸入其中。但光柱同时也在吸收密室中的一切力量,陈玄策三人被吸力拽向光柱中心,玉符碎片在石门处疯狂震动,似乎要挣脱束缚。
“不能让他们完成仪式!”陈玄策强撑着提起金错刀,却发现刀身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他突然想起玉符密文最后那句“以龙血为引,重铸封魔之阵”,目光落在水晶棺中孩童颈间的玉佩——那枚玉佩的纹路,竟与自己腰间的祖传玉佩完全一致。
“原来所谓龙裔...不止一人!”陈玄策扯断玉佩红绳,将玉佩狠狠砸向光柱。玉佩碎裂的刹那,他的手腕被划出深深的伤口,鲜血滴落在玉符碎片上。整个密室剧烈震颤,玉符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与金色光柱相互绞杀。幽冥怪物在强光中发出惨叫,纷纷化作飞灰;李承乾的虚影在光柱中扭曲消散,留下不甘的诅咒回荡在密室。
当光芒渐弱,水晶棺中的孩童已没了气息,玉玺残片、紫金钵盂和玉符碎片同时龟裂。陈玄策踉跄着扶住石门,发现岩壁上浮现出新的铭文:“三圣物毁,魔祸暂息。然双鱼未全,危机犹存。”苏璃捡起一块玉符残片,上面的纹路竟指向遥远的于阗方向。
蒋师仁撕下衣襟包扎伤口,望着逐渐坍塌的密室,沉声道:“波斯人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的目光扫过孩童的尸体,“前朝余孽必然还会寻找新的龙裔。”陈玄策握紧破碎的玉佩,看向密室出口外的漫天黄沙——那里,波斯骑兵的军旗仍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三人踏着满地残骸走出密室,龟兹王宫的废墟在血色残阳下宛如修罗场。远处传来波斯大祭司的咆哮,而在他们怀中,残缺的圣物碎片仍在发烫,仿佛在警示:这场关乎大唐命运的博弈,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