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户的百叶窗,被切割成菱形光斑,洒在葛城美里公寓的床上,阳光慢慢爬上凹陷的床垫,哪里保留着一个少年侧卧的轮廓和若有若无的余温。
“真嗣?!”葛城美里猛然惊醒,下意识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碰到空荡荡的床铺。
她猛然坐起身,这次发现自己的衣着有点凌乱,上衣扣子开了两颗,裤子也不知道何时被蹬到床尾。
但奇怪的是,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来如此舒服的入睡,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好了,仿佛悬在心头多年的重担被暂时卸下。
葛城美里整理了下衣物,走出卧室,立刻被厨房传来的香气所吸引。
“真嗣?”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晨雾般朦胧的蒸汽中浮现出少年背影。
厨房里,碇真嗣站在灶台前,娴熟的搅动着汤锅,他已穿戴整齐,右臂的绷带也换成新的
“早安。”碇真嗣听到脚步声,回头微笑着说,“味噌汤需要再等三分钟。”
葛城美里站在厨房门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接着她又看到享用早餐的penpen。
“浴室的恒温系统调到了38度,和昨天一样。”碇真嗣继续说道,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
葛城美里慌乱地扯正滑落的背心,锁骨处十字架的压痕在晨光中泛着微红,风突然掀开窗帘,她发现阳台晾晒她那件沾着啤酒渍的衬衫——此刻正被仔细熨烫出笔挺的折痕。
“培根煎蛋在保温箱。”
葛城美里走进浴室,热水如约而至,温度刚刚好。
她站在淋浴下,任凭温暖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思绪却飘回了那个少年身上。
几乎不敢相信,在这个混乱冰冷的世界里,竟然有人能给予她如此细致的照顾。
更令她困惑的是,提供这种照顾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不是她以往认识的任何成年人。
当葛城美里重新回到餐桌前时,碇真嗣已经端上了丰盛的早餐。
阳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流淌,食物摆放得精致而考究,就连penpen都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享受着专属早餐。
penpen喙尖有节奏地轻叩瓷盘。
葛城美里用叉子拨弄着煎蛋边缘,目光追随着碇真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之前转学过的那些学校……”她舀起一勺味噌汤,试探性地开口。
“有没有遇到过让你在意的女生?”
碇真嗣将温好的牛奶放在桌前,“没有。”
他动作忽然停顿,“不过……”
“不过?”葛城美里的叉子尖无意识地在煎蛋上戳出星形裂痕,溏心蛋黄缓缓晕开。
少年转身将烤好的吐司放在她面前,衣袖带起的气流中有海盐与消毒水的气息:“如果要说理想型的话,比起同龄人……”
他指尖拂过她散落在咖啡杯沿的发丝,“我更欣赏能把速食咖喱做出怀石料理味道的人。”
葛城美里差点被咖啡呛到,心虚地辩解:“这算什么标准...至少该说温柔体贴或者擅长家务之类的...”
“美里小姐的咖喱确实很有创意。”碇真嗣补充道,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葛城美里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也微微发热,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年的几句话能让自己如此不知所措,仿佛回到了青涩的学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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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车沿着螺旋形坡道缓缓下行,前往地下基地,车窗外,地下城的轮廓逐渐显现,钢铁与混凝土的巨大结构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葛城美里战术平板的蓝光映在碇真嗣的侧脸,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
[神经接驳测试准备完毕。]赤木律子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基准同步率设定42.6%,但根据早餐时的心率波动……]
碇真嗣突然插话:“建议将LcL浓度下调0.3%,我的左耳前庭神经对压力变化敏感。”
通讯器那端沉默几秒:“你从哪知道前庭神经的...”
“福利院的物理治疗手册。”碇真嗣的平静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波动。
这个少年似乎总是能够带来意外的惊喜,展现出与年龄极为不符的专业知识。
NERV基地的体能训练场弥漫着冷却液特有的金属味,葛城美里焦躁的踱步。
碇真嗣正在进行自主训练,熟练地调整着配重,仿佛像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她看着碇真嗣调整配重块,绷带下的肌肉线条流畅得不像十四岁少年。
“适可而止啊!”葛城美里终于忍不住,她夺过碇真嗣手中的25kg杠铃片。
“伤员就该有伤员的样子...”
碇真嗣停下动作,转向葛城美里,转移了话题,“美里小姐右肩旧伤复发了。”
他指尖轻点她不自觉倾斜的站姿。
“需要我演示正确的恢复训练吗?”
葛城美里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
那是一处她很少提起的旧伤,只有在雨天才会隐隐作痛,她不记得曾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个问题,更不记得在碇真嗣面前有任何明显的疼痛表现。
“你怎么知道……”她轻声问道。
碇真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手法专业地按压了几个穴位。
奇妙的是,困扰葛城美里多年的隐痛在他的触碰下竟然缓解了不少。
“谢谢……”葛城美里轻声说道,心中既惊讶于真嗣的观察力和技巧,也为角色的再次反转感到一丝复杂。
她本应是照顾者,但在碇真嗣面前,她却一次次成为被照顾的那一个。
赤木律子的实验室,葛城美里斜倚在解剖台边,指尖无意识摩挲显示屏。
冷光将两人身影投射在浸泡使徒残骸的培养槽上,扭曲成诡异的双头蛇图腾。
“昨天晚上你应该没有和碇真嗣上床吧。”赤木律子突然用镊子夹起一片碇真嗣的绷带残片。
她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葛城美里羞红了脸,差点把咖啡喷出:“律子,我对小孩子没有兴趣。”
她辩解道,声音却因为心虚而微微发颤。
“需要我提醒你和他说话的样子吗?还有你连那个都给他了。”赤木律子终于抬起头,直视葛城美里的眼睛,并指了指葛城美里空荡荡的脖子,那里曾挂着南极事件后就再也没有离身的十字架。
“你不要影响他的恋爱观,对你不好,对他也不好。”赤木律子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关切。。
葛城美里垂下眼睛,无法反驳。
确实,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对待碇真嗣的方式就与对待普通十四岁少年不同,并且她确实将那个对她意义重大的十字架项链交给了他。
“我知道.......”葛城美里停顿了一会说了出来。
“我不想他见到我不光彩的一面,就算现在只能体验到一点点温暖也好。”
赤木律子沉默地看着她,作为朋友,她理解葛城美里内心的孤独与渴望;但她也清楚这种关系的危险性。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显微镜。
“这些细胞……”赤木律子喃喃自语,“不太对劲。”
防爆门开启的声音在NERV基地内部回荡。
伊吹摩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少有的惊讶表情。
“部长!三号发射井的液压系统...”
“又被使徒体液腐蚀了?”赤木律子迅速接话,已经做好了应对危机的准备。
“这次需要几级应急预案?”
“不……”伊吹摩耶停顿了一下,“是被修好了!”
这个回答让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都愣住了。
透过防辐射玻璃,她们看到碇真嗣站在三号发射井的控制中心,正熟练地操作着复杂的液压系统。
他的动作流畅而精确,仿佛已经做过这项工作无数次,周围的技术人员围观着,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和敬佩。
“简直像父亲在帮孩子修玩具的样子。”赤木律子突然轻声说,语气中既有赞叹,也有一丝若有所思。
“那孩子...可比老头子温柔多了!”葛城美里立刻反驳,语气中带着坚定的维护。
赤木律子看来葛城美里一眼,没有说话。
她注意到葛城美里谈论碇真嗣时眼中的光芒,那是从未在这位军官眼中看到的温暖,这让赤木律子既为朋友高兴,又隐约感到担忧。
碇真嗣完成了修理工作,整备班的成员爆发出一阵欢呼,灯光恰好为十字架镀上金边。
他谦虚地点点头,然后走向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
“只是些小问题。”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刚才修复的不是价值数亿的高科技设备,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家用电器。
葛城美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碇真嗣微微一愣,但他很快露出了微笑。
那个笑容纯净而温暖,让葛城美里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在回家的路上,葛城美里开着车,思绪却飘得很远。
她想到了早晨醒来时的温暖,想到了真嗣为她准备的早餐和按摩,想到了他修复设备时那熟练的样子。
这个少年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奇迹,填补了她生命中那个长期存在的空洞。
但与此同时,赤木律子的警告也在她耳边回响。
葛城美里知道,这种渴望与依赖是危险的,无论对她自己还是对碇真嗣。
她应该保持距离,扮演好监护人的角色,而不是将自己的情感需求投射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然而,当她看向副驾驶座上专注阅读的真嗣,看到他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烁,葛城美里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涌动的那股暖流,一种长久以来对温暖,理解与依靠的渴望。
“晚餐想吃什么?”葛城美里试图打破沉默,用轻松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碇真嗣从书本中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都可以,美里小姐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简单的回答却让葛城美里内心再次波动。
她紧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微微发白。
葛城美里知道,这种渴望是危险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就像被长期禁锢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一线阳光,那种向往与渴求,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咖喱饭吧。”最终,葛城美里轻声说道。
“我想尝尝你做的咖喱。”
“会做得很好吃的。”他承诺道,声音轻柔却坚定。
葛城美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这个充满伤痛的世界里,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港湾,哪怕是暂时的,也足以让她心生感激。
车窗外,夕阳渐渐西沉,将整个城市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在这片温柔的光芒中,葛城美里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种名为渴望的情感所占据,而这种渴望,或许会将她引向一个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