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若轻抚衣袖,神色从容地开口:“自听闻这头彩是只二尾白狐,本宫便早早去了猎场,找了许久,谁想到最后猎到的竟是只普通白狐。”
她微微蹙眉,露出一丝不耐,“本宫也不是那般有耐性的人,再加上丞相箭伤未愈,便一早回来了。”
说着,她一脸担忧地看向沈璟泽。后者适时地轻咳两声,面色略显苍白。
云锦若眨了眨眼,转向南狄王:“本宫走后,听说有人在东南边发现了那二尾白狐的踪迹,加之本宫曾说要猎到白狐去去晦气,我晟云的队伍便在四处找寻,本宫则安心在帐中静候。”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众人可能的质问尽数堵了回去。毕竟,晟云队伍四处寻找白狐的举动,在场众人都亲眼所见。
“不知长公主回营帐时,可有人亲眼所见?”南狄王沉声问道。
云锦若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肃:“南狄王这话是何意?”
她声音陡然提高,“本宫还在疑惑为何一进来就被诸位咄咄相逼,敢情是认定本宫是杀人凶手?”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即便不是嘉宁长公主所为,说清了便是,何必这般动怒?”
“四国盛会之上,你们堂而皇之拿孤的皇姐当作犯人审问,心有不悦亦能被诸位说道,孤也想知道,前日里我晟云的丞相遭袭重伤,世家亦有一儿郎丧命,却被南狄王轻巧揭过,只说是什么亡命之徒。”
云锦瑜盯着南狄王,怒气难掩,“出于两国邦交,不让那亡命之徒伎俩得逞,我晟云也信任南狄给的交代,就那日情景,即便真的要寻仇亦是寻北玄二皇子的仇,为何单单要去猎杀北玄太子?”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徐临之起身,草草向南狄王拱了拱手,“那日种种证据都指向北玄二皇子,因南狄王一言,我晟云才放下成见安心狩猎,今日却莫名其妙要拿我晟云开刀,是何道理?”
“就是。”又有人不忿地应声道:“火烧猎场,猎杀北玄太子,又岂是长公主一人或是几人能够做到的,难不成是怀疑我们所有人联合起来给北玄太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南狄王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们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部分人默契地想着。只可惜这位说话的大人不知道,火是长公主放的,人也是长公主杀的,不过再详细的他们也不知,只是接到任务,在猎场各处混淆视线罢了。
谁知长公主一出手,便闹了这般大,这疑问他们也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不过从事情开始的那一刻,猎杀北玄太子之事,已然成为他们心照不宣要共同守护的秘密。
“其实本宫不是不能体谅诸位想找出凶手的心情。”云锦若忽然幽幽一叹。
那绝美的面容上似乎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不及细想,就听她开口道:“诸位有所不知,北玄太子说起来还是本宫的师弟呢。”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云锦若的目光转向云轻杳,“琴艺一道,本宫与四皇妹皆师从离弦先生,当时四皇妹的拜师宴上,师父同我们互相介绍,当日在公主府,北玄太子是以‘庄烨’自称,跟着师父在公主府小住了几日。”
她娓娓道来,真假难辨,却让众人不由自主跟着她的思路走:“后来师弟主动表明身份,原是思念手足心切,特意来向本宫打探北玄二皇子的消息,那时父皇已与北玄帝达成书信,无奈之下,师弟只得离去。”
“北玄二皇子应当知晓?”
北玄靖目露悲切,抿了抿唇,回道:“确有此事。”
有了北玄靖作证,原本将信将疑的众人也打消了些许疑虑。离弦先生琴圣之名,闻名天下,自然也做不得假。
“是以——”云锦若话锋一转,“虽不知南狄王究竟是因何缘由将师弟的死牵引到晟云,说句不中听的,无论是那二尾白狐,还是那亡命之徒,皆是南狄一面之词,我们其他三国从未亲眼得见,谁知南狄又从中扮演什么角色?”
“嘉宁长公主年纪尚轻,有些话还是斟酌一番再说的好。”
南狄王双目微眯,声音低沉得可怕,显然一副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