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宫,遇到了一直等候着的云轻杳。
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待看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后,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今日无论是苏家之事,还是皇姐被带进宫,亦或者是丞相亲自带人入宫击鼓鸣冤,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缓不过来神。
而在众人出宫前,最先传出来的却是苏家败落的消息,说的委婉一点是败落,实际上苏家落到这般境地与彻底覆灭又有什么区别。
自今日始,苏家于晟云五大世家之列直接除名,不知将给其余世家引发何种动荡。
——丞相府
沈父亲自招呼着人准备饭菜,丞相府的仆役们皆垂首敛眉,忙碌地穿梭于厨房与膳厅之间,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在府中的一处厅堂内,沈母正与云锦若相对而坐。
自从跟着沈璟泽来了丞相府,沈母已经像现在这样瞧着她笑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难得云锦若觉得有些局促,手指不自觉的捻了捻。
沈璟泽在一旁瞧见了,无奈地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沈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轻轻咳了咳,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然后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那个……你师长让人备了不少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儿啊,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个。”
云锦若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她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好,多谢师娘。”
沈母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废话,不禁老脸泛红,嗔怪地瞪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儿子。
“这小子自己倒是经常往外跑,我与他父亲催了不少次,可算舍得把人带过来了。”
说着,沈母又慈爱地看向云锦若,“以后常来玩呀,你小的时候倒是经常来这里玩耍,日后便也当作第二个家。”
听着语气却是将她当成孩子哄了,云锦若乖巧地点点头。沈母见状,脸上的欢喜之色又更多了几分。
其实云锦若小时候常常跟着云锦珣出宫到沈府来。那时候,她总是对沈太傅存着一种畏惧心理,每次只要云锦珣和沈璟泽有要事交谈的时候,她一个人就会躲着跑到沈府的角落里去,唯恐瞧见那严厉的太傅。
后来被沈母发现了,于是就被她拿着糕点“诱拐”了去,慢慢的一到沈府她除了跟在自己皇兄身边转悠,便是跑去找沈母了。
中间虽然隔了一些岁月未曾相见,如今她心中除了见到未来婆婆的腼腆,并未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这是当初我过府时,泽儿的祖母传给我的。”沈母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一只血红色的镯子。
镯子的边缘,有一圈极细的金线镶嵌其中,那金线像是一条灵动的小蛇,蜿蜒游走在血红色的玉石之间,衬得起更加瑰丽。
“师娘给你带上。”
云锦若微微垂首,低垂的眉眼间透着乖巧温顺。她轻轻抬起手臂,缓缓伸出手,那白皙的皓腕就这样慢慢展露出来
沈母轻轻将镯子套在云锦若手腕上,那镯子刚一戴上,就隐隐泛起温润的光泽,衬得手腕愈发白皙柔美。
……
在丞相府用过晚膳之后,沈璟泽便送云锦若回公主府。
临分别时,云锦若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沈璟泽。
“今日无端冲你发火,并非我存心如此。”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和懊恼,在这静谧的夜里轻轻响起,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却重重地砸在了沈璟泽的心间。
沈璟泽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怀中的云锦若身上,眼中满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他伸出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和地回应道:“我知晓的。”
云锦若缓缓松开双臂,抬起眼眸,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迷茫与困惑,沉声道:“不知何时起,我发觉自己有时难以掌控自己的情绪,就如同先前在浔州之时……”
沈璟泽静静听着她的讲述,眸色在不经意间渐渐变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
“如姝儿所说,那无期绝对不简单,或许此次盛会之行,一切都会揭开。”
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不安,沈璟泽将目光转向她腰间的玉佩,说道:“沁心灵佩有安神静心之效,将气味放出来试试。”
云锦若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目前也没有法子了,她自从察觉自己不对劲,不是没让人请过脉,却总是得到并无大碍的回答。
之前在瑞春堂那位老郎中所说的话,就像一道难以驱散的魔咒,时不时地在她耳畔嗡嗡作响。
她也曾猜测那人是不是无期故意用来迷惑她的,可是后来自己情绪每每失控时的迹象让她不得不去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