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支笔么。”老头盯着毛笔,目光逐渐深邃,喃喃低语。
张天贵愣了愣,继而意识到问题:
“爸,这支毛笔有讲究?”
老头目光越发深邃:
“讲究肯定是有讲究。”
“但,到底什么讲究,我也不清楚。”
“啊?”张天贵听糊涂了:
“您不清楚,一直收藏着干嘛?”
“是我恩公让我收着的。”老头说道。
“恩公?”张天贵更糊涂了。
老头面露回忆之色:
“那是国家刚开放那会儿的事儿了。”
“我做倒买倒卖,赚差价的生意,有天在路上被人劫了道,连命都差点没了。”
“关键时刻,一个神秘男人挺身而出,保住了我的命,也保住了我的货。”
“然后,他就把这支毛笔交给了我。”
“他没跟我说这支毛笔到底是什么,只是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好收着就是。”
“等哪天有人在我家里发现了这支毛笔,并且想要的话,就直接送给这个人!”
张天贵与张夕月,隔着视频面面相觑。
我听得也有点愣。
这支毛笔,竟然是这么个来路?
如此说来,他们一家子真的都不知道这支毛笔是什么玩意儿啊。
“现在,是这个小伙子在我家里发现了这支毛笔,并且想要?”老头眯起双眼,盯住了视频里的我。
张天贵回过神来:
“对,他想要。”
“那就是他的了,什么条件都别提。”老头说道。
“行,爸,听您的。”张天贵立刻说道。
老头轻轻点头,盯着视频里的我仔细打量起来:
“不过,这个小伙子是哪里人?”
“是村里蒋婶的外孙。”张天贵说道。
“蒋婶?”老头目光微闪:
“那个老婆子,在我们村住下来之前,就老在我们家周围晃荡。”
“后面,就突然住到那羊角山空置多年的院子里头去了。”
“真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咧。”
我心头陡震。
师父在这个村住下来之前,老在他家外边晃荡?
是因为看出了他家的风水局有问题吗?
那直接找这老头说就是了啊,老晃荡干嘛?
联想到师父一早就得到了那卷轴,卷轴与我手上的这支毛笔有关联。
恐怕,更可能是因为师父早就察觉这支毛笔在这老头家里。
而若真是如此,师父到这里来隐居,恐怕也不是偶然的……
“这是哪儿呀?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就在我心头惊异时,这老头原本沉稳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十分疑惑的朝着周围的事物打量起来。
而后,一脸不解的盯住张天贵:
“你谁啊?”
张天贵知道他的老年痴呆又犯了:
“爸,我是您儿子。”
“儿子?你胡扯呢?”老头嗤之以鼻:
“我还没结婚,哪有你那么大年纪的儿子,你当我爹都可以了。”
张天贵满脸尴尬,让旁边的护工们把老头带了过去,冲我说道:
“梁道长,这支毛笔的事情,你也听到了。”
“这只能直接给你,不能当作改风水局的报酬。”
我轻轻点头,直接收起毛笔:
“这支毛笔不当报酬,却也不需要另外给报酬。”
“我与月姐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张天贵愣了下,便也不矫情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恬着脸拜托梁道长了。”
“敢问,这风水局是得如何改造?”
我顿了顿,直言说道:
“这件事,只要你们同意了,就不难改造。”
“只需要在院子里以及祖坟边上各栽一棵银杏树就行。”
“银杏是阳树,可保家族基业传承,对于家族后代的婚姻本身就是有好的影响的。”
“得动祖坟?”张天贵眯起眼,看向旁边的老头。
这事,他似乎想着问问老头的意见。
不过,老头这个样子……
“罢了,就按梁道长说的来吧。”张天贵叹息道。
说完,看向张夕月:
“夕月,就这样吧,你在家里盯着点就行,我现在得先让你爷爷重新认识我。”
撂下这话,他直接挂断了视频电话。
张夕月异样的看向我:
“你说我俩交情不错?呸!咱俩哪有什么交情。”
我挠头,不跟她扯这个事:
“说风水局的事情吧。”
“刚才我已经说了,需要两棵银杏树,这两棵银杏树,都得是百年份以上。”
“想来,月姐应该有渠道买过来栽种。”
“嘁!小事一桩,”张夕月撇撇嘴:
“你啊,就等着我把树栽好,回城里跟丈夫团聚好了。”
“到时候,我也不会再烦你了。”
说完,她一副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走了开去。
我微微摇头,也没有在这儿多待的意思,兀自回到了山上。
晃眼之间,又是七天时间过去。
在这七天里,汪菲雨照样是没有出现过。
张夕月则是已经找人买好了银杏树,今天就会送到。
买树加上运树,花了小一百万……
同时,陈佳雪恢复得不错,陈素媛已经在昨天带着陈佳雪回了市里。
陈素珍也在昨天回了省城。
说起来,这几天她每天都来找我。
起初是借着看我伤势的名义来找我,还让我听医生的建议,再去吊吊水。
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而且已经吊过一天的水了,没有在意。
后面,她就是直接来找了。
有两次还是晚上来的,待到很晚,害得我不得不送她回张夕月家。
下山的路又黑又不平。
她一副走不稳的样子,频频要往草丛里头摔,让我不得不反应快速的去扶她。
有时候吧,是简简单单就扶住了。
但有时候,是下意识去搂,去揽。
有几次不小心,就又抓到了某个不该抓的位置。
除此外,她还频频被草里头蹿走的蛇啊老鼠什么的吓到,直接往我身上扑。
总之,她年纪虽然是比较大了,但成熟貌美有韵味,又有财力。
这种种接触之间,还挺磨人的,给我留下的印象也确实不浅。
她走的时候,又专程来找过我一趟,在我这儿待了一会儿,给我留了电话,加了微信。
临走时那有点幽怨,又有点不舍的眼神,简直能把人给融化。
这让我心里很异样。
张夕月受自家风水局的影响,想找情夫报复丈夫也就算了。
这陈素珍怎么也想老牛吃嫩草?
难不成,这阎王命虽然这里要命那里要命,但天然的招桃花?
叮铃铃!
胡思乱想间,我手机响起。
是张夕月打了电话过来。
“树已经送到了,要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行。”
我答应一声,走下山去。
栽树的坑,是都已经提前挖好了。
运树过来的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在下午栽好了两棵树。
“这下,如你所愿了,”把运树栽树的人送走后,张夕月幽怨的看向我:
“你说,要过上几天我才会跟丈夫和好,然后去跟他团聚?”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短则两三天,慢则十来天。”
“总之,不会超过这个时间了。”
“哼!滚吧你,不想再看到你!”张夕月斥骂一声,转身回了屋。
就这样,转眼之间,又过去十天时间。
汪菲雨依旧是还没出现过。
我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同时,张夕月那边,跟丈夫好像也没什么进展的样子。
每次见到她,她看我都是一副气愤又哀怨的样子。
这也把我给整懵了。
按理说,这风水局已经改了十天了,就算她还没去跟丈夫团聚,她跟她丈夫也应该重归于好了,对我不会再有什么心思了。
这实在奇怪啊。
难道,她跟丈夫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改了风水也调整不回来了?
再看看吧。
砰砰砰!
这天晚上,我如往常一般研习师父留下的经书与笔记本,院门突然被重重拍响。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跑出去看。
却是发现,张夕月醉醺醺的倒在地上,在那拍门,她的手提包还掉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