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学狗叫,学狗在地上爬?
就算是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那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精神失常了?
正当我满脸惊奇时,那趴在地上的秃头中年忽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看清我的瞬间,原本就如狗一般呲牙咧嘴的表情,骤然变得更加凶狠,当场就飞快的朝着我这边奔来。
那架势,与一只发了疯,要咬人的野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惊了。
如果这真是一只野狗,那我抄起挑水的扁担打跑了就是。
可这是一个人啊。
就算真是疯了,也不能随便打,打坏了打伤了那是要闹纠纷的。
恐怕,只能想办法制住,然后喊人过来送回他家里去。
很快,秃头中年冲到了我身前,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狗一般跳跃而起,直朝我的脖子咬来。
我已然有所准备,当即避开这一记扑咬。
噗通!
秃头中年扑落在地,下巴都磕到地上,渗出血来。
但,他丝毫不理,看我的眼神越发凶狠,隐隐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我微微失神。
这是一个疯子对陌生人会有的目光吗?
刷!
他再次朝着我扑咬而来。
我立刻避开的同时,不再客气,在他扑落在地的瞬间,猛地冲上去,伸手从背后将他的脖子缠箍起来,使出了裸绞的手法。
他奋力的反抗挣扎,力气比我想的还要大得多,双手乱抓乱挠,很快就在我小臂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我忍着痛,保持裸绞的同时,强拽着他往后退。
他双脚不能很好的着力,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最后,生生被绞晕过去。
我怕把他绞死,立刻解开了裸绞,扶着他,让他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周围早就聚集了不少张家村的村民,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怀疑我把这秃头中年给绞死了。
我也从村民们的口中,得知秃头中年是叫张老棍。
这铁定是个外号,不是大名。
“大家放心,他没死,我只是把他绞晕了,”我开口喊道:
“你们都认识他吧?能麻烦你们把他家里人喊过来,带回去吗?”
话落,一个穿着粉色连身裙的少妇从人群里面走出:
“梁宽,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去通知他家里人了,你稍微等一下。”
这少妇我认识,娘家就是这张家村,名叫张夕月,今年三十二岁。
是我来到五华山将近两个月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与我混得比较熟的人。
也是这张家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之一。
有几次我都是请她帮我去五华山外的镇子上帮我买一些日常用品。
不得不说,张夕月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虽然比不上汪菲雨,但身上有一种汪菲雨所没有的轻熟韵味。
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会在娘家待着,她倒也不愿意说。
“梁宽,我过来的时候听人说,张老棍刚才是追着你咬了?”张夕月走近过来,问道。
我轻轻点头。
“不应该啊,”张夕月奇怪起来:
“他是两天前变成这样的,但也只是学狗,跟村里的狗混在一起,咬鸡咬鸭,没听说他会追着人咬。”
嗯?
不追着人咬的?
“他不是得了精神病,是撞了邪了!”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忽然开口:
“既然是撞邪,那前两天不咬人,不代表一直不咬人!”
“之后,咱们大家可都防着点!”
张夕月略微无语:
“辛婆,什么撞邪不撞邪的,你那就是封建迷信。”
“张老棍就是受了刺激,就突然精神失常,变成这样了。”
“反正我就觉得他是撞邪了。”被叫做辛婆的老太说道。
张夕月不说了。
我则又想起了不到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撞见张老棍的情形。
那时候,他还挺正常的。
甚至,晚上在人家那里喝了酒,打牌回来,还因为输了钱,一路上骂骂咧咧。
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就出现精神问题吧?
略微思索后,我放松心情,放缓呼吸,尽量集中注意力,盯着张老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半个月来,我已经按照师父笔记本上的记录,开始练习道门中人该有的眼力。
这眼力练好之后,就可以看出常人看不到的许多隐晦门道。
只不过,我才刚练,肯定是做不到一眼看出门道。
现在,也只能集中注意力,尽量试试。
如果张老棍真是中了邪,我或许是能看出点东西。
目光扫视张老棍的身躯,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可,当我往他脖子上面看时,就看到他头顶上,有黑气往外冒!
这黑气隐隐约约,很模糊。
我心头一惊,想进一步细看,却终究因此分了神,这黑气一下就在我视野里消失。
我就要再次聚集精神去看。
但,一道喊声,从围观的人群后方传来:
“大家伙都让让,让让!”
话落,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紧接着,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天哪,大哥这不是死了吧!”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张老棍,那中年女人就满脸夸张的咋呼起来。
而后,一拍大腿,往地上一瘫坐,呼天抢地:
“杀人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我靠,这女人怎么回事?
“大哥,大哥!”那中年男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扑到张老棍身上,用力摇晃。
“刘翠芬,人没死!”有村民大喊道:
“张老棍咬人家小伙,人家只是把他绞晕了,让他老实下来而已,你可别在那演戏,想着讹人家了!”
“这事你们完全不占理,讹不了!”
“张金刚,你好好探探你哥的鼻息!”
刘翠芬瞬时哑了火,狠狠瞪了那村民一眼。
看她这架势,是早看出张老棍没事,压根都不用那村民提醒的。
倒是张金刚,真以为张老棍死了,一听到村民的话,忙不迭的去探张老棍鼻息,当场面露狂喜:
“大哥真没死!”
说罢,转头看向我:
“小伙子,我哥要咬你?你没事吧?”
“你手上的伤……”
“伤什么伤,指不定是怎么弄伤的呢!”刘翠芬打断他的话:
“快点把你哥背起来,带回去关起来。”
“难道等着他醒来,再咬人吗?”
这不想认账的样子,分明是怕我借此找她要医药费。
倒是把人都想得跟她一样了。
“哦,对对对!”张金刚反应过来,连忙把张老棍背了起来,并抬头冲我说道:
“小伙子,今天实在抱歉了,改天我一定代我哥登门道歉!”
“还磨蹭什么,快走!”刘翠芬没好气的催促。
我微微皱眉。
要让他们就这么带着张老棍走掉吗?
刚刚看到张老棍头顶冒黑气,绝不是我的错觉。
这表明,张老棍是真的撞了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