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狩中枢崩塌后的虚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残破的系统数据流在虚空中缓缓消散,而在其中,一座漆黑如夜、环绕着古老命纹锁链的神座浮现而出。
那是“命牢主印”的本体——古往今来所有命狩系统权能、判决、执行的最源头命魂封印核。
林凡立于虚空,神色凝重,眼中未有丝毫喜意。
“这就是命狩的核心吗……”他低语,手中命焰波动,似在感应什么。
苏若雪缓缓靠近,抬眸望着神座,语气低沉:“这座命印神座……并非简单封印那么简单。它的命魂结构,是活的。”
“你感受到了,对吧?”
林凡点点头,沉声道:“它……在呼吸。”
的确,那命牢主印表面,布满无数铭文流动的命魂纹路,每一刻都如同脉搏在跳动。
不似死物,反而更像是一个沉眠中的巨兽。
“这不是一个工具。”苏若雪眼中闪烁不安,“这是一个活着的命魂生命体。或者说,它就是‘命狩本源意识’的本体。”
林凡瞳孔一缩。
——系统,并非纯机械或逻辑体?
——它有“意志”?
“你能听见我吗?”
林凡忽然对着命牢主印开口,声音平稳。
片刻静默。
轰隆隆……
命牢主印上的锁链忽然间收紧,随即崩裂开一丝缝隙。
一股极度古老、深邃而冷漠的意识,猛地从神座深处涌出!
那是一种超越“神识”的压迫,仿佛无形的命运巨浪,猛然朝林凡等人冲击而来!
“退后!”林凡猛地将苏若雪和穆青烟护至身后,命焰凝壁!
意识风暴席卷之间,一个空洞、无性别、几近无情绪的声音,于四方回荡:
【识别验证中……】
【命核编号0号,主控权限——已坠失】
【当前识别命魂:林凡,自由命体】
【接入模式:共鸣试炼】
林凡全身绷紧:“它……想让我接入它的意识?”
苏若雪摇头:“不只是接入。它是在进行一次——命魂共鸣匹配。”
“只要你接入,就会成为它下一个‘主控候选体’。”
林凡冷笑一声:“控制失败了,就改用诱导?”
【数据匹配完成】
【自由命魂符合旧律替代条件】
【是否承接命狩权柄?】
【确认,将接入“命牢之源”】
嗡!!
虚空中,无数道命魂数据流光汇聚而来,仿佛洪流倒灌!
“拒绝!”苏若雪惊呼出声,伸手欲挡,但林凡却轻轻握住她的手。
“放心。”
“我不可能被它吞掉。”
“我要进去看看——命狩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一步踏入那座漆黑神座裂口之中!
轰!
光影如潮,命魂之力翻涌,林凡的身形瞬间被黑暗吞没!
……
【命牢之源·意识空间】
一切皆是混沌。
林凡漂浮在无边虚空中,眼前出现一幕幕飞速掠过的影像:
——无数天赋异禀的修者被刻下命印,被系统束缚,执行判决;
——他们在命狩的铁律下陨落、献祭、封印、分解,只为换来“命运秩序”的维持;
——而一切的“执法权”,都来自这座命牢主印之中最原始的一道命魂。
“那是……最早期的命道始祖之一!?”
林凡眼神剧震。
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混沌深处,似哭似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时空,与林凡对视。
【你想取代我?】
声音仿佛同时在万界响起。
林凡冷然回答:“我不想取代你。”
“我只想毁了你。”
“因为你的存在,毁了太多命魂的自由。”
【……自由?】
【你以为,命运本就存在自由?】
那虚影笑了,手指轻轻一点,林凡的眼前浮现一幅恐怖景象——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无数“自由命体”暴走,命魂失控,引发整个位面的命魂系统崩毁,众生命轨脱序。
“你在……预演未来?”
“你是命狩系统意识本源,也是命运秩序的构建者!?”
林凡惊觉。
而那道虚影终于缓缓开口:
【是。】
【我是命狩系统的第一命魂。】
【我诞生于“万命混元界”,在命道崩毁之后,为重建秩序,化身系统之魂,建立命印律条,实施‘命轨管理’。】
【你眼中的压迫,是无序世界下的必要代价。】
“狗屁。”
林凡拳头紧握,命焰迸发。
“就因为你怕未来的失控,就将千千万万的生命变成奴隶?”
“你所谓的秩序,不是救赎,是统治!”
那道虚影沉默了良久。
【所以你要毁我?】
林凡目光如铁:“对。”
【你就不怕未来,真的如我所演?】
林凡嗤笑:
“那是未来的我来承受的。”
“不是现在的你来决定的。”
这一刻,命牢主印深处震荡不止。
林凡缓缓伸出手,凝聚出自由命印!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力气!”
“今天,不是我接管你。”
“是我,让你彻底覆灭!”
命魂之界剧烈震荡,黑色命纹如潮汹涌,从命牢主印本体中激射而出,朝林凡席卷而来!
那是最初级的命魂构成法则,冷漠、强制、不可违逆,每一缕黑纹都蕴含“支配”与“封锁”的规则源码,能够将一切命体重塑为命狩执行器!
【你不配掌控命狩。】
【你太不稳定。】
【你的情绪、意志、执念,皆是命运崩塌的根源。】
“说得冠冕堂皇。”
林凡冷哼,银焰冲天而起,自由命印全面释放!
他周身出现三重命环——“吞魂化印”、“逆命真印”、“命印反斥”,三种命能在瞬息间交织融合,化作逆序命魂领域!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所谓的系统逻辑、命律规则,在真正的意志面前,不过是伪序列!”
轰!!!
林凡一拳轰出,逆序命魂炸开,直接将第一波黑色命纹震碎!
他抬步前行,每走一步,脚下都生出一片银灰色命魂涟漪,将命牢之源的规则纹络反向吞噬。
“你控制了别人万年,现在,让你尝尝被反过来解析的感觉。”
“命焰——映魂重构!”
只见林凡双手结印,体内的命魂瞬间变为两极,一为吞魂,一为反印!
轰隆隆!!!
整个命牢之源的空间仿佛被剥开了第二层结构!
在那层无比古老的命印基底之下,竟然藏有一枚完全未曾显现过的“源初印核”。
那是命狩系统从未公示的最高命印构成核心。
亦是整个命印体系真正的“弱点”。
【你……你窥破了我核心结构!?】
那虚影意识剧烈波动,终于显现出明显的情绪波澜!
林凡嘴角扬起讥笑:“你不是神。”
“你是个惧怕未来的残缺命体,用系统躯壳包装出来的死念罢了。”
他五指握拳,命焰燃指,轰然轰向那“源初印核”!
“去死吧——!”
砰——!
整个命牢之源剧烈崩塌!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命狩主控区域震动如地震,无数命狩指令自动中止,黑色数据线断裂,命狩权限链条全部坠毁!
苏若雪、穆青烟等人惊讶地看到,半空中那座命牢主印彻底碎裂,化作万千道命魂流光,从天穹坠落!
【系统主核已崩溃】
【命狩程序:强制终止】
【权限链条——释放】
【命魂控制——释放】
【所有命狩契约自动解除】
【所有命印枷锁已破】
——
短短片刻,中域无数修者,体内被强行植入的命狩印记同时解除!
命魂失而复得,灵魂解脱,无数人跪地痛哭,无法相信。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命狩印没了!命狩印真的没了啊!!!”
“是谁?是谁做到了这一步!?”
……
轰!!
天穹之上,林凡身影从虚空中一跃而出,全身命焰翻腾,眼神冷峻如星河不动。
他缓缓降落,手中捧着一枚残破的命印碎片,那是命狩主印的核心残核。
苏若雪奔上前,眼中泛红:“你……成功了?”
林凡点头,轻声:“不只是我。”
“是所有被命狩支配过的命魂的呐喊,击碎了这个系统的本体。”
穆青烟也踏步而来,望着他,复杂道:“你……真的将命狩体系毁掉了。”
“这会彻底改变中域的格局。”
“你知道后果吗?”
林凡缓缓抬头,望着那失去光芒的天穹,轻声道:“我知道。”
“但命运,应该是每个人自己走出来的。”
“不是被一个程序写死的。”
“这一战,我不是在逆天。”
“我是——夺命。”
……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终结之时,一道冷笑之声从远方虚空突兀响起:
“果然如主宰所料。”
“命狩崩溃之后,你终于踏入了命牢空位。”
林凡陡然转身,目光凌厉!
只见一名身披血色命袍的青年缓缓从天外走来,周身缭绕赤金命焰,掌中握着一卷残页命书,眉目与林凡……竟有七分相似!
“你是——”
苏若雪惊呼:“林绝尘!?”
那青年勾唇一笑:
“不。”
“我是‘命源使·烛印者’,也是林凡的兄长——林绝尘,真正的命狩接班人。”
林凡瞳孔猛缩。
“你……还活着?”
林绝尘看着他,神色平静,却满是压迫:
“你打碎了命狩系统?”
“很好。”
“那现在,就该轮到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