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城崩塌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数十里外一座小山岗上的李信心头。他率领的秦军援兵两万铁骑,正不顾一切地星夜兼程,距离陕城已不足三十里!
“加速!全军加速!”李信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怒火,马鞭狠狠抽在坐骑臀上,“魏狗竟敢用此凶器!司马将军危矣!陕城危矣!”
铁蹄如雷,踏碎夜色,卷起漫天烟尘。所有将士都明白,陕城一失,函谷关门户洞开,关中危殆!他们是在与时间赛跑,与国运赛跑!
陕城缺口处,战斗已进入最惨烈的巷战阶段。涌入的魏军越来越多,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街道疯狂推进。守军依托房屋、街垒拼死抵抗,寸土必争。长矛折断,就用短刀;短刀卷刃,就用牙齿!每一条街巷都成了血肉磨坊。
“将军!顶不住了!退守内城吧!”浑身浴血的副将嘶吼着,护着多处受伤的司马靳向后撤。
“退?”司马靳须发皆张,状若疯虎,“退一步就是关中!就是咸阳!给老子顶住!援军就在路上!”他夺过一柄长戈,亲自冲向涌来的魏军,怒吼声响彻战场:“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共赴国难!”残存的守军爆发出最后的血勇,死死钉在阵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陕城西门方向,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魏军后方也响起了急促的鸣金声和混乱的惊呼!
“援军!是援军到了!”城头了望的士兵带着哭腔狂喜嘶喊!
李信的铁骑,如同神兵天降!他们没有直接冲击正面缺口,而是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一左一右,狠狠凿进了正在猛攻西门和围攻陕城主力的魏军侧翼!铁蹄践踏,长矛如林,瞬间将魏军的攻势拦腰斩断!
“大秦铁骑在此!魏狗受死!”李信一马当先,长槊所向,挡者披靡!憋了一路怒火的秦军骑兵,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将猝不及防的魏军冲得人仰马翻!
陕城内苦苦支撑的守军,听到这熟悉的战吼,看到城外席卷而来的黑色洪流,士气瞬间暴涨!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发起了凶猛的反扑!
“杀出去!接应李将军!”司马靳抓住战机,组织残兵,从缺口处奋勇杀出!
内外夹击!
魏军的攻势瞬间崩溃!先头突入城内的部队陷入重围,被内外秦军绞杀。城外主力在李信铁骑的冲击和城内守军的反击下,阵脚大乱,开始仓皇后撤!
陕城,这座浴血的坚城,在最后关头,守住了!
当晨曦微露,照亮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时,战场上尸横遍野,硝烟未散。残破的城墙上,那涂抹着金楠脂、被烈焰烧灼得焦黑却依然矗立的城门,如同一个不屈的象征。李信与伤痕累累的司马靳在城头相见,双手紧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火药……是从何而来?”李信看着那巨大的城墙豁口,心有余悸。
司马靳脸色凝重地指向城外一处被秦军控制、尚有余烬的魏军阵地:“在那里……深埋的陶瓮……威力……太可怕了。”他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深深的忧虑。此物用于攻城,简直是噩梦。
陕城的烽火暂时平息,但函谷关外的战争阴云,却更加浓重了。那恐怖的火药爆炸声,如同警世惊雷,震撼了所有目睹者的心灵,也宣告着一个更残酷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