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和我听说的一样。”
在马坎的一家高档餐厅里,罗斯夫在我们共进晚餐时发表了讲话。
“女王陛下信任你是有原因的。”
我用刀切开小牛排,肉汁流了出来。这是艾菲琳会喜欢的食物。
“但是,新教徒现在站出来了吗?”
伊赫尔姆问道。
“我以为新教徒会在教堂里安静地生活吗?”
他一边喝酒一边得意地笑着。罗斯弗的眼睛细得像一根线,弯得像狐狸的眼睛。
“消除任何对信仰的扭曲是教会的义务。”
“不,但是新教徒不是不相信上帝吗?”
大陆上主要存在着三大宗教。在相信神存在的神圣时代崩塌之后,新教信奉着最接近神的人类伊德西拉的教义和教条。魔血教会则信仰着神圣时代之前的神,而祭坛则致力于让这位神复活。
“是的,没错。《旧约》3:19说:‘主说他不是神,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因此,我们只遵从主的教诲,而不是追随神。”
罗斯福切了一根芦笋。他是个素食主义者,不喝酒,因为喝酒会玷污他高尚的精神。他也和伊德西拉一样,禁欲。
“当然,主与神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新教徒相信上帝的存在吗?”
开口问话的不是伊赫尔姆,也不是我,而是安全部的普里米恩。帝国的政府官员们聚集在马坎,处理巴拉哈尔事件的善后事宜,安全部副部长普里米恩也在其中。罗瑟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哦~,那是——”
“第一位大法师是一位神的信徒。”
然后,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罗瑟夫、伊赫尔姆、和我坐在一起的普里米恩,还有我们周围的高官们。我放下了刀。
“因为他信仰上帝,所以他的追随者就不能否认上帝。”
“是啊,没错。哦~教授真是了解我。”
罗斯夫又咬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没错。就连主也是信徒,所以我们也追随他……不过,事实上,这个解释是有争议的。”
我盯着罗斯夫。
“究竟是主公真心相信神圣时代的存在,还是主公的教诲是由他的得力助手罗翰所写……事实上,新教徒认为后者更有说服力。这是一种旨在说服那些不愿相信主公力量的无知民众的叙事。而且……”
罗斯夫也放下了刀,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神圣时代存在过。这片大陆上什么也没有留下。说符文是神的语言,也是为后世创造的叙事。但是,主的踪迹却遍布整个大陆。”
普里米安娜平静地看着我和罗瑟夫。与此同时,伊赫尔姆喝着他的酒。
“所以,新教是相信圣徒存在的宗教。魔血族之所以拒绝信仰,除了他们的存在本身之外,还因为他们相信一个不确定的神。”
“我懂了。”
我点了点头。罗斯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然——”
“但是,我们为什么怀疑现有的教义呢?”
“……”
那一刻,罗斯夫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圣经和初代大法师撰写的历史书并无二致。然而,有些人怀疑这位得力助手添加了不必要的注释,而其他人则只是照搬原样。一旦你对圣经的某些部分产生怀疑,它的绝对完美性就会被打破。”
我歪着头,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你要怀疑它,就彻底怀疑它;如果你要相信它,就彻底相信它。”
罗斯夫很快又笑了。
“……那种洞察力非常具有巫术色彩。它排除宗教信仰,只关注事实。正因如此,这位领主才被称为‘第一大法师’。”
确实,这也是游戏的官方名称。
“没错。伊德希拉是这片大陆魔法的根源。我尊敬他,并非因为他的宗教,而是因为他的根源。我理解他留下的魔法,也对他的魔法心存疑虑。”
我看了看钟:7:55。
“因为那个怀疑,我知道了新教徒在圣经中提出的各种问题的答案。”
“……各种问题?”
罗斯弗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皱纹。教会最大的任务,就是对《圣经》及其教义的解析。围绕着它,还有许多难以解读的奥秘。
“例如,在《七旬斋》第8章第11节中,问题指的是一只迷路的羊,戴着狼面具。’伊德西拉在离开人世前留下了对这句谚语的解释问题。”
因此,圣经中有很多问题,但由于我对游戏和理解的了解,我知道其中的大部分。
“…是这样吗?”
罗斯夫努力微笑,但当我继续解释时,他的脸变得更加僵硬。
“在我看来,伊德西拉的最后一句谚语就像一张地图。”
一张地图,是主线任务中圣物位置的证据。教会肯定调查过很多次。这件事大概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且是绝对保密的。
“……嗯。真有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Roseph 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而且——
滴滴-
正好,时钟指向了8点。
“时间到了,我这就走。你尽管忽略,反正这跟宗教无关。”
“不,这是一个有趣的假设。”
我站了起来。罗斯夫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我能看出他隐藏的表情。紧张、焦虑、惊讶、疑惑。罗斯夫是一位诚实的神父。
*****
“怎么样,副局长?”
夜幕降临,太阳落山,普里米安娜在其他官员的簇拥下离开了马坎的餐馆。
“没什么。”
“哦,那真是松了一口气,哇~真是的。我还以为你疯了呢。”
保卫部部长擦了擦光头上的汗。
“你就这么厚颜无耻地突然坐到教授旁边了。”
当所有高层官员聚集在马坎,进入餐厅时,普里米恩立刻去找德库莱恩。当然,所有警卫部成员都大吃一惊,但德库莱恩却出人意料地把普里米恩留在了一边。
“呼……对了。总之,托你的福,警备部的地位肯定上升了一点。”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我们只需要转移俘虏。没什么事可做。”
他们聚集在马坎是为了处理巴拉哈尔的善后事宜,其中一项任务就是检查和转移俘虏。
“总之,挺好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那个性格怪异的教授搞熟的,不过——”
“好的!各位官员注意!”
一道声音打断了警卫部长。是胸前三颗星的皇家骑士,德尔里克。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开始抽血。”
“血?”
“没错。一滴就够了。虽然是新发明的魔法,但万一身份证丢了,补办手续会方便很多。”
大多数官员都点了点头,但普里米恩没有。她知道这项测试的意义:对恶魔之血进行分级。她做好了准备以防万一。她带了一个献血袋——
“但是,皇家骑士会直接采集样本。用针扎你,然后放进瓶子里。”
“……”
普里米安娜摆弄着口袋里的献血袋。
“好的,我们开始吧。”
皇家骑士们陆续走向官员们,普里米安娜则在一旁思考着。
“唔。”
……嘛,把各部门的主管都召集起来处理善后事宜,这可不常见。虽然不常见,但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巴拉哈尔那件事之后,他们会不会搜查整个组织?
“普里米安副主任,请伸出你的手指。”
这时,一位皇家骑士手持针线向她走了过来。普里米恩点点头,伸出了手指。
“好的,我现在就去抽血。”
针头缓缓靠近,她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肋骨。一滴血。根据德库莱恩泄露给她的机密文件,只需五分钟就能确定是恶魔之血。这段时间够她逃走吗?不,聚集起来的皇家卫队可不是好惹的。
“这…”
……这是一条死路。就在她正准备承认的时候——
“普里米耶娜副局长。”
有人叫了她一声,即将刺入她皮肤的针头停了下来。听到这声音,皇家骑士放下了针头,立刻举手行礼。
“忠诚!”
德库林身着礼服,看起来像个士兵。他看了一眼皇家骑士,然后说道。
“你忙吗?”
“不,我不是!”
骑士喊叫的同时,普里米妮动了起来。她拿起针头,在口袋里的血袋上扎了一个洞,滴了一滴在手指上。
“…拿着这个。”
说完,她很自然地将拿着针的手指递了出去。
“哦,是的!”
骑士毫不知情地收集了血液。
“我的任务完成了,教授请讲!”
“好的。”
骑士离开了,普里米恩抬头看着德库兰,两人的目光相遇。
“你找我有什么事?”
德库林简短地回答道。
“准备一匹马。我得一个人去个地方。”
随便吩咐她准备一匹马。
“这么晚了,去哪儿?”
“一个葡萄园。”
“……我想你可以随便选马厩里的任何一匹马。”
“唔。”
然后,德库林点点头,将手杖放在地上,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正确的。”
“……”
那一刻,普里米安娜感到一丝不和谐。不,这种她长久以来感受到的不和谐,正慢慢转化为一种清晰的感觉。怀疑与确信,介于两者之间。
“可是,马厩里有一匹黑马,就是我们局长骑的那匹,据说是受人爱戴的骏马。”
“是这样吗?”
“是的。每当他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命令安全部的低级官员给马洗澡。”
“告诉他,我就借一天。”
“拿着吧。我倒要看看那只章鱼哭什么的。”
“那我先走了。”
迈步,迈步——
大步走开的德库兰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普里米安娜咽下了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副主任。”
德库林的侧面轮廓分明。眼睛、鼻子、嘴巴、下巴,每一处都仿佛能让人割腕。
“…是的。”
“无论发生什么,或者无论你期待什么,请始终记住,你的对策将会失败。”
他跟她说话就像是在给她建议,冰冷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无论如何,我是说我很关心你。”
“……”
她不明白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就这样离开了,但普里米安娜仍然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马厩。
最后,他骑上主任的马,离开了马坎。
“去死吧,你这个疯狂的章鱼导演。”
她不知道德库兰要去哪里,但他让她感到很高兴。
“……等等,葡萄园。”
她迟迟才意识到这一点。
…Rohakan 的葡萄园。
*****
唱,唱,唱——
春日阳光明媚的帝国大学校园里,在充满活力的新学期开始之前,乔装改扮的索菲恩和阿汉正沿着小路散步。
“哦哦……这就是大学……嗯?”
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反正我也不睡觉,所以就算不睡觉也不会累。
——啊?伊菲,你在说什么啊?
德库莱恩的弟子兼助手,艾菲瑞妮。不知为何,她那双熊猫般的眼睛,正茫然地望着公园里的池塘。
——我也不知道。
—伊菲,你在忙着修改论文吗?你看起来很累。去睡觉吧。
—不,我睡不着,因为 deculein 不在这里。
——怎么?时间太短了,睡不着?要不!举报!
——报告。德库林?
——……啊,因为是德库莱因所以不能举报。
——没事。一天二十四小时,五个小时。五。五,八,三十。
——……Ifi。你现在不正常。
“她疯了吗?”
索菲恩环顾了大学里星罗棋布的众多建筑。
“总之,我也要去这个地方。”
“是的,陛下……没错,索菲恩夫人。夫人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
“做生意。对。皇帝管理帝国。”
索菲恩跺着脚走来走去,很快就坐到了附近一家咖啡馆的阳台上。阿罕坐在她对面,一脸不自在。作为一名宫廷女官,这种程度的眼神接触实在不可接受……
戒指-
就在这时,魔法木块上的帝国网络传来了呼叫,阿汉接到报告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夫人,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魔木是皇宫的联络网,和塔里的巫师们用的差不多,阿罕如今是皇帝的亲信,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来自皇宫。
“坏消息?什么消息?”
“啊,那是……”
阿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
“昨晚,德库林去了葡萄园。”
“……葡萄园。你是说罗哈坎的葡萄园吗?”
“是啊,这是太监们说的,肯定是真的。”
阿汉不知道这位教授为什么突然回到葡萄园。罗哈坎是帝国最恶毒的罪犯,只要靠近葡萄园,政治上就会很不利。
“虽然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夫人,您没事吧?那位德库林教授也去过那个地方……”
在罗哈坎被杀的葡萄园里,德库莱恩再次拜访了他。仅凭这一点,他就能被逮捕。不,不止于此。就算索菲恩审问他,也丝毫不会少了什么。罗哈坎就是个十足的罪犯。
“……教授比皇宫里的任何人都更精通政治。如果他再次出现在葡萄园,领主们可能会抓住这个机会。”
索菲安托着下巴环顾校园。大学生、巫师、骑士、医生……那些将肩负帝国未来的年轻人来来往往。
“是啊,确实如此。但是,教授为什么又回去了呢……”
索菲恩笑了。
“我不知道。”
每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就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难道不是因为他是人类吗?”
“什么?”
那个冷酷的男人终究也是人。
“你没看见吗?德库莱恩很悲伤。因为他亲手杀死了罗哈坎。”
那个看上去没有血也没有泪的家伙……终究也是人类。
“什么……不会吧。”
阿涵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德库林教授是——”
“不,我确定。他是去向罗哈坎致敬的。或者说,是去表达敬意。如果不是,那他就是去追忆往昔了。”
“咦……”
阿罕哑口无言。
——德库莱因对罗哈坎的死感到悲伤。为此感到悲伤的德库莱因,背叛了索菲恩的视角。
阿汉的思绪就这样被拼凑起来,而索菲恩则温和地继续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难过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
“他是罗哈坎的弟子,罗哈坎似乎很关心他。不,他很珍惜他。至少在他见到我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为了德库莱恩,为了弟子,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用真话警告她。结果,他的警告,只是在被德库莱恩杀死之前。
“明明知道是我挑起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因为我无法相信‘罗哈坎崇拜的迪库林’,但我可以相信‘杀死罗哈坎的迪库林’。”
“哦…”
“所以,教授杀死了罗哈坎,选择了我。”
师生间的争吵。索菲安是这场争吵的诱因,而德库莱恩则毫不犹豫地执行了这场争吵。
“教授在杀死老师之后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我想他不是。”
索菲恩抬头望着天空,小声嘀咕着。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这次我对教授做了坏事。所以,我会让他回忆——”
“打扰一下!”
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原本肃穆的气氛,索菲恩和阿罕惊讶地抬头望去。
“这里每人限喝一杯。”
“……”
大声喊着要喝饮料的人是咖啡馆的老板,也是来拜访母校耶里尔的德库莱因的妹妹。
“可是那张桌子上没有饮料啊?现在好像只有大学生才占座位啊。”
看着她抱臂的样子,索菲恩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