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教授。”
遥远的未来传来孩童颤抖的声音。那神秘的声音如同回音般萦绕于耳,最终消散。它萦绕在我的耳畔,直至完全充斥我的内心。
我眨了眨眼,世界在那一瞬间天翻地覆。
“……”
她曾经待过的地下室里空无一人。风轻轻拂过,冰冷的空气轻抚着我的肌肤。那里只有寂静。在这片毫无变化的空间里,我的时间毫无间断地延续着。然而,从那时到现在,足足过去了385年。
“…你还真是厚脸皮。”
愤怒和蔑视在我心中闪过,这是德库兰性格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扑-
突然,一张纸引起了我的注意,被我踩在脚下。我用念力把它举了起来。
[致 deculein 教授 –
大家好,我是 Epherene。
现在我认识的那位教授肯定气炸了。你不是已经嘟囔了一句‘你太无耻了’之类的话了吗?]
“……”
我不知不觉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任何人。我重读了一遍那句话,注意到她潦草的笔迹。
【抱歉,教授。不过,这取决于我。
而这还只是‘时间’而已。这里的魔力和空气都停滞了,根本无法进行训练。
这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时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这是一段不断重复的时光,像海滩上的波浪一样来回穿梭。呼呼。
嗯,我……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未来会发生什么,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然而,把未来的知识传达到现在却很困难。尤其是你的未来,即使我倾注了所有的魔力,也根本无法预知。
所以,仅用一行残缺的信息,一个字,来传达事实。我想对你们说的是……
“……?”
信就这么结束了。我看了看背面,但一片空白。不知怎么的,她的笔迹突然停了下来。
“教授!”
门开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我把纸条塞进口袋,然后回头。
“成功了!洛克拉伦的处理吗?!”
艾菲瑞妮。她握紧拳头,语气急切地说道。我点了点头。
“哦!”
“不过,彻底处置是未来的事了。凯德泽特号虽然已经拆除,但这个洛克拉伦时间线暂时会保留。”
洛克拉伦的处置仍是未来的事。洛克拉伦本身将一直存在,直到艾菲瑞妮成为大法师的那一天。
“那……那我怎么办?”
我看着她,想象着未来的艾菲琳,想象着她孤身一人度过这385年。光是想想就让我怒不可遏。她瞧不起我的能力和自尊,拒绝我的意愿。她既自大又固执。
她不是那种可以独自承受如此长时间的人。
“……”
我走近艾菲琳,她犹豫了一下,但没有退缩。
“啊!”
我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它又小又轻。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
“…请再说一遍?”
艾菲琳眯起了眼睛。
“艾菲瑞娜已经回到了洛克拉伦被毁灭的未来,所以你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
她的悲伤显而易见,但我什么也没说就从地下室爬了出来。
“哼,德库林!你这个混蛋!”
我在回去的楼梯上遇见了罗斯·里奥。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惊呆了。
“你竟敢背叛我?!”
“跟我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吗?”
我们到达一楼大厅时,社团里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刚被释放,尴尬地站在那里。我注意到社团的主席洛克拉伦(Locralen)正站在人群中。他一脸茫然地摆弄着自己锁骨上的项链。
“……呃,德库林教授!”
“德库兰教授,您解决了吗?”
“我相信你。”
过了一会儿,会议成员们到了。我向罗斯·里奥招了招手。
“罗斯里奥,开门。”
“好的。”
罗斯·里奥 (Rose Rio) 拆解了“延展性”。
隆隆-!
被封锁的会议出口露出了,明亮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哎呀……我已经三天没见过太阳了。德库林教授,抱歉,我误会你了。”
罗丝里奥低声说道,几个巫师走了出去,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们不知道有人牺牲了,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反应。
“……啊啊,我是学会会长洛克拉伦。由于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本次会议暂时中止。”
洛克拉伦使用扩音器魔法讲话。
“各位,请回酒店休息,明天办理入住手续,各位,请回酒店休息。”
艾菲琳撅着嘴瞪着他。
* * *
第二天。
德伦特努力克服魔法衰竭的后遗症,终于恢复了一些,但其他会议都被取消了。洛克拉伦声称他需要时间重新组织,所以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重组。现在就把整个社会都毁掉不就好了吗?这样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Epherene 提出的问题非常合理,但我摇了摇头。
“没有证据。就算有,凯德泽特也是来自未来的威胁。浮空岛上的人会问,剩下的时间还能不能过。”
一座为魔法、知识与神秘而疯狂的岛屿。浮空岛表面看似理性与智慧,内部却充满野蛮与残酷的冰冷。
“啊…”
“教授~我已经收拾好了!”
“我也是。我会拄着拐杖。”
艾伦和德伦特分别回应道。我点点头,打开门走出了房间。对我来说,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首先,就是作为任务奖励获得的《高级属性图鉴》。
“教授,离开洛克拉伦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忘记今天的事情了?”
Epherene 在酒店电梯里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取决于你的精神力,不过对你来说,大概就只是淡淡的残影,就算没有完全忘记,也记不清具体内容了。”
“……”
艾菲琳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叮——
电梯到达一楼。今天酒店大堂挤满了人,都是想离开Locralen的人。他们跟我打招呼,但我懒得搭理。我们直接出了酒店,沿着街道走去。
“抱歉,副教授。我有点重吧?”
“没关系~。我们是一队的。”
德伦特的身体状况仍然不佳,艾伦正搀扶着他。
“我像个傻子一样昏过去了……我没想到只说一句话我就会昏过去。”
“确实如此。确实有点奇怪。”
他们的话触动了我的心弦,我感觉脑子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教授!教授——!”
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洛克拉伦挥着手走了过来。艾菲琳一看到他,就鼓起了腮帮子,交叉着双臂。我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迅速靠近。
“哈哈哈哈,你要走了吗?你先吃完饭再走吧,我马上就准备好。”
洛克拉伦似乎甚至不记得他是凯德泽特人的主人。
“没事。”
“哦~好的。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多亏了你,学院才得以安然无恙。”
“哼。完好无损,我的屁股。”
艾菲琳抱怨道。洛克拉伦看了她一眼,然后指着他们身后的德伦特。
“哈哈,我好像没见过他?”
“他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巫师,一句话就晕倒的那个。”
“哦~,真可惜。不过,你肯定是累坏了,对吧?一句话就晕过去,这不可能啊。”
“…对不起。”
德伦特低下头,洛克拉伦听后发出一声苦笑。
“…等待。”
我脑中的火焰被点燃了,瞬间从一团小火变成了熊熊烈火。
“洛克拉伦。”
“是的?”
“你说过不可能只说一句话就让人晕倒。”
“是的,理论上是的。不管你的精神力有多低,一句话……”
“但是这家伙昏过去了。”
我指着德伦特,他捂住了脸,好像感到内疚。
“嗯。他当时肯定很累——”
“再告诉我一个条件。”
“嗯?还有条件?”
“如果这个人昏过去了,那么很可能是说话的人有问题,而不是他有问题。”
“…我不知道。”
洛克拉伦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考。
“这可能是精神力量的差异……而不是魔法力量的差异,我猜?要么他与一位拥有惊人精神力量的未来巫师进行了交谈……要么他可能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就足够了。
“我懂了。”
我还记得我,不,是我们,第一次进入洛克拉伦的那一刻。那天,一个穿着长袍的巫师像其他人一样从我们身边走过。德伦特下意识地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
所以,我只能用一行残缺的信息,一个字来传达事实。我想对你们说的是……
…埃弗琳娜不自然地停顿的信。
“教授?怎么了?”
就在她思索着自己的言辞和时间时,发生了一件让她惊讶的事。我想象着艾菲琳写这封信的样子。她是一位将自己的心声一字一句倾注在小纸条上的人。她惊讶得甚至没能写完这封信。
不,没必要结束。因为……
“因为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是的?”
大家都转过头看着我。
“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who?”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用下巴指着艾菲琳对艾伦说。艾伦明白了我的意思,强行把艾菲琳拖走了。
“艾菲琳~我们先走了~”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
我让艾菲琳被拖走,然后转身回到洛克拉伦身边。
“Locralen。过段时间再打电话给我。”
洛克拉伦笑容灿烂。
“哦~当然了。谁也不能被邀请两次,不过会议也会在十二月举行——”
“不。”
我停下服用洛克拉林,并集中注意力。
“不要把我的名字列入邀请名单。”
“…是的?”
“偷偷给我打电话。”
我的名字不应该出现在那份名单上。只有这样,我才能骗过他的眼睛。
“啊,这有点难。根据Locralen的规则——”
“现在规则还有意义吗?因为你,我们差点就死了。”
我把手放在洛克拉伦的肩膀上。他疑惑地歪着头。
“那、那可就危险了。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的名字没在名单上,等会儿你再进去的时候……”
“我知道。不如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请求。”
我与洛克拉伦的目光相遇。他的瞳孔随意转动,躲避着我的目光。
咕噜咕噜
片刻之后,洛克拉伦用力咽了口唾沫,摸了摸后颈,擦去一层冷汗。
“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去呢?”
“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我转身看着艾菲琳离开。她不时回头看我们。
“当我准备好了,我就会亲自来。”
此时,阳光正照射在 Locralen 的圆顶玻璃上,光线在玻璃周围轻轻弯曲。
“你只要打开门就可以了。”
“……是的。是的。好吧。但是为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
“没必要问为什么。”
德伦特遇到的那个穿着长袍的路人。这世上大概只有一个人,拥有足以让他一句话就愣住的精神力吧。
“从一开始。”
我知道他是谁。
“因为这就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deculein von Grahan Yukline。
* * *
……昨晚:埃弗瑞娜 (Epherene) 的时间,而德库莱因 (deculin) 则处于震惊状态。
“完毕!”
Epherene 成功解散了 Kaidezite,并通过在整个 Locralen 释放大量时间能量使其消散。
“呼……”
现在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熬过385年,也就是天,也就是个小时。
“……不过还好,我还有东西可以看。”
艾菲琳看着一脸茫然的德库林。他的容貌丝毫没有衰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那偏执的洁净与优雅,无论在纷乱还是在时光流逝中,都将永恒不变。
“我一会儿就回来。”
艾菲瑞妮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爬上了地下室的楼梯。经过罗丝·里奥和熟睡中的艾菲瑞妮,来到了一楼大厅。
“……呼。”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她没有错过任何一张。
“哦,对了。”
原本要去检查二楼和三楼的埃弗琳转身回到了地下室。
“我差点忘了那封信。趁现在还有力气,就写吧。”
德库林还在发愣。艾菲琳看着他,掏出一张白纸。
“让我们来看看…”
[致 deculein 教授 –
你好,我是 Epherene。]
她用魔法书写,而不是用笔。他发明的碳魔法在纸上形成了“石墨”。
【抱歉,教授。不过,这取决于我。
而这还只是‘时间’而已。这里的魔力和空气都停滞了,根本无法进行训练。
那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时光,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那是一段重复的时间,像海滩上的波浪一样来回穿梭。
“噗。”
读着这些文字,她不禁露出笑容,内心涌起一丝悸动。这就是所谓的“传递你的心意”吗?艾弗瑞娜怀着这样的心情,一字一字地写下来。
所以,我只能用一行残缺的信息,一个字来传达事实。我想对你们说的是……
-然而。
扑通。
艾菲琳敏感地竖起了耳朵,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扑通。
那是脚步声,是她听不到、也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
艾菲琳的手停了下来。
“不可能。还有人我还没击晕吗?”
进出记录一模一样。她甚至确认德伦特当时就愣住了。此刻,她望向入口,脊背一阵发凉。
“这太荒谬了。”
“……!”
一个声音刺痛了她的耳朵。这声音太熟悉了,但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
“你太马虎了……”
无论他是否知道她的惊讶,那个讽刺的声音一直持续着,直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黑暗中出现。
“你怎么能说你是我的弟子呢?”
她只是看着他,责备着她。眼泪已经盈满眼眶,她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还是那么蠢。”
唯一一个能叫她大法师的人,真是个笨蛋。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看着他脱下长袍,艾菲瑞妮用双手捂住了嘴。
“啊…”
那是德库莱恩。更准确地说,是未来的德库莱恩。他露出了比现在的德库莱恩更加温暖的笑容。
“你应该更彻底一点。”
随后,艾菲琳的眼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一刻,透明的泪水如同彩虹般从她的眼眶中落下。
“我知道,对吧。”
艾菲琳用袍子的袖口擦去泪水。
“我太……愚蠢了。”
她再次抬起头,看着他,又哭又笑。德库林教授不喜欢哭的人,但此刻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心跳得厉害,情绪失控了。
“我应该更彻底一点……”
……然后,她身后,那张小纸条飘动着,轻轻地落在地板上。纸条上羞涩地写着:“致德库林教授——”
“我真是太蠢了……”
艾菲琳没有结束她的字条。那个男人就在另一边。他已经来找她了,所以她不用再来。
“……对不起,教授。”
专注于这一刻,艾菲琳感到一阵内疚。
“还有,谢谢你。”
她决心独自度过这些年。这似乎让她感到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