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带领的援军到了!\"
这声呼喊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瞬间融化了雁门关守军脸上的绝望。
城墙上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远处,玄色龙旗在夕阳下猎猎招展,黑压压的大军如潮水般向关隘涌来。
\"十万!整整十万大军!\"
这位身负重伤的老将声音哽咽,\"天不亡我雁门关啊!\"
“周老将军,快去让军医将伤口好好包扎,身体要紧。”霍廷渊担心道。
周老将军泄下气来才感觉疲惫不堪,在他快要倒下去时,被几名士兵扶下去救治。
霍廷渊站在城门楼上,铁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援军,眉头却未舒展。
他摘下沾满血污的头盔,手臂上一道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环视四周——尸横遍野,断枪折戟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几面残破的旗帜在晚风中无力地飘动。
远处,失去主人的战马徘徊在尸体间。
\"张良!\"霍廷渊嗓音沙哑。
\"末将在!\"张良快步跑来。
\"传我军令,我军阵亡将士单独安置,清点姓名籍贯,战后送归故里。\"
\"诺!\"张良领命而去,打扫战场。
霍廷渊转身时,看到云夕已经在一处临时搭起的医帐前忙碌。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白布系在肩上,正跪在一名腹部被刺穿的士兵身旁,双手沾满鲜血却动作娴熟地清理伤口。
\"按住他!\"云夕对旁边的医官喊道,同时从药箱里取出针线与麻醉药。
那医官瞪大眼睛:\"王妃,这伤太重,救不活了...\"
云夕已经将针线穿好,\"压住他的肩膀!\"
还不见那医官反应,霍廷渊快步上前,亲自按住那名不断抽搐的士兵。
他看见云夕用一根细小的银针,扎进了士兵的肌肉里,很快士兵昏迷了过去,不再抽搐。
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缝合着破裂的腹部伤口,手法之精妙,连军中老医官都望尘莫及。
\"酒精...\"云夕头也不抬地伸手。
见无人反应,她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透明液体倒在伤口上。
\"你给他用了什么?\"霍廷渊皱眉。
\"消毒酒精啊。\"
云夕简短回答,又取出几片白色药片碾碎,撒在伤口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子在一众将领簇拥下巡视战场。
他看到霍廷渊,脸上浮现出刻意的笑容:\"皇叔治军有方,战后处置井井有条,孤要向皇叔学习。\"
霍廷渊说:\"太子还是先去休整一下吧,这里有本王就行。\"
平日里见他也没有行这么久的路,还能坚持这么久不累。
\"那就辛苦皇叔了?\"太子也觉得很是乏力,只能讪讪地找地方休息。
匈奴大营,中军金帐。
一只青铜酒杯狠狠砸在副将额角,鲜血顿时顺着那张饱经风沙的脸庞流下。副将跪在地上,不敢抬手擦拭。
\"废物!都是废物!\"
左贤王呼延灼的声音如同草原冬季的暴风雪,刮得帐内所有将领浑身发抖,\"五万狼族勇士,打不过几千大乾病夫?\"
他大步走下铺着白虎皮的台阶,脸上的伤疤显得他越发的狰狞。
\"说!怎么败的?\"他一把揪住副将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五万人打不过几千人。
副将嘴唇哆嗦着:\"回...回大王,霍家军突然出现一个妖女,能召唤天雷...我们的人,瞬间就...就变成碎肉...\"
\"放屁!\"左贤王一脚将副将踹翻,\"哪来的天雷?\"
帐帘突然被掀开,两名亲兵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千夫长进来。那千夫长右臂已经不见,伤口处胡乱缠着染血的麻布。
\"大王...\"千夫长虚弱地跪下,\"末将亲眼所见...那妖女手中有一黑色铁管,一指我们的人,就听'轰'的一声,拓拔将军和他身边三十多人...全都炸成了肉块...\"
帐内一片死寂。左贤王眯起眼睛:\"继续说。\"
\"后来...后来又有一道火光从她手中飞出,落在中军阵中,炸出一个大坑,周围二十丈内的人非死即伤...\"
千夫长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兄弟们都说...那是长生天降下的惩罚...\"
\"长生天?\"左贤王冷笑一声,\"我草原儿郎信奉的是力量!\"
他突然拔刀,寒光一闪,千夫长的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体缓缓倒下。
\"扰乱军心者,死!\"
所有将领齐刷刷跪倒,额头贴地。左贤王提着滴血的弯刀,在帐内来回踱步。
\"传令。\"
他突然停下,\"立刻派快马去见单于,就说雁门关出现妖人,请调十万精兵增援!\"
一名年长的将领壮着胆子抬头:\"大王,如今秋高马肥,各部族正忙着准备过冬,此时再调十万兵恐怕...\"
\"嗯?\"左贤王刀尖指向那将领,\"你也要违抗本王的命令?\"
将领立刻伏地:\"不敢!只是...若那妖女真能召唤天雷,再多兵马恐怕也...\"
左贤王一脚踢翻面前的矮几,酒肉洒了一地:\"管她什么妖女,本王要亲手挖出她的心脏祭旗!\"
他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雁门关必须破!大乾必须灭!这是二十年前就该完成的血誓!\"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左贤王皱眉:\"怎么回事?\"
亲兵匆匆进帐:\"报!抓到一个大乾奸细!\"
\"带进来!\"
两名匈奴兵押着一个瘦小男子进来。那人穿着大乾百姓服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经挨了顿揍。但奇怪的是,他眼中并无惧色。
左贤王用刀尖挑起那人的下巴:\"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陈将军让我给大王带句话。\"
帐内众将哗然。左贤王眼中精光一闪,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哪个陈将军?\"
\"曾经在雍王身边的陈瑾将军。\"
那人压低声音,\"陈将军说,那妖女的'天雷'已用尽,三日内无法再用。大王若要破关,此乃良机。\"
左贤王瞳孔微缩:\"此话当真?\"
\"小的岂敢欺瞒大王。\"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陈将军的信物。\"
左贤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背面刻着一个\"瑾\"字。
他脸上渐渐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好!很好!陈瑾还说什么了?\"
\"陈将军说,三日后子时,东门守军会减少一半。只要大王...\"
左贤王突然抬手制止他,转向帐内众将:\"都退下!\"
等帐内只剩两人,左贤王凑近那密使:\"继续说。\"
\"陈将军要那妖女活口,还有...霍廷渊必须死。\"
左贤王哈哈大笑:\"正合我意!\"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金牌扔给密使,\"回去告诉陈瑾,就说本王答应他的条件。滚吧!\"
密使刚离开,左贤王立刻击掌三下。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幽灵般从帐后阴影处浮现。
\"跟着他,看他是否真回敌营。\"左贤王冷声道,\"若是奸细...你知道该怎么做。\"
黑袍人无声点头,飘然而出。
左贤王重新召集众将,这次他脸上已不见怒容,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兴奋。
\"传本王令:全军休整两日,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去见单于,就说本王已找到破关之法,请速派援军!\"
他抽出弯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口,让鲜血滴入酒坛,\"来!共饮此酒,三日后,血洗雁门关!\"
众将纷纷割掌滴血,轮流痛饮。帐外,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如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与此同时,雁门关内。
霍廷渊正与众将领讨论接下来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