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看在你努力救人的份上,上一世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跟你追究,既然我们两个都有幸重活一世,那就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希望以后你我不再是姐妹,伙伴,只是永远平行的陌生人。”
云夕已经心如止水,她这么说了,希望她在这里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她将上一世的恩怨全部讨回,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苏砚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她眼角泛着病态的红,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抹掉过去?”
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柳叶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知道吗?这一世我特意选了医道,就是为了研究什么样的毒,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夕瞳孔骤缩。她看到苏砚秋身后药柜的暗格里,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琉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浸泡着不同的毒虫。
最醒目的位置,赫然是用朱砂标注的\"断肠散\"——正是前世她们在特战队学过的,最痛苦的慢性毒药配方。
“看来这一世,你依然执迷不悟。”
云夕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如注。
云夕不再多言,她转身推开木门的刹那,身后传来瓷瓶碎裂的脆响,苏砚秋将某个药罐狠狠砸在了地上。
门外,隔离区的哀嚎声如潮水般涌来。云夕快步穿过回廊,从袖中取出口罩戴在脸上。
浓重的药草味混合着腐烂的气息在临时搭建的医棚内弥漫,就算她戴了两层口罩,却依然能闻到那股死亡的味道。
她蹲下身,将最后一勺药汤喂入面前老妇干裂的嘴唇。
“老人家,再喝一点,会好的。”
云夕轻声安慰,手指轻轻拂过老人额头上滚烫的皮肤。那温度高得不正常,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灼热。
老妇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夕注意到她脖颈处的淋巴结已经肿得有鸡蛋大小,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这不是普通鼠疫的症状。
“王妃,东区又送来三个重症。”
一名大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煞白,“李大夫说...说他们身上有奇怪的黑色纹路...”
云夕的心沉了下去。黑色纹路,这是三天前才开始出现的新症状。她迅速检查了老妇的手臂。
果然,在肘窝处,细如发丝的黑色线条正从淋巴结向四周蔓延,像某种邪恶的藤蔓在皮肤下生长。
“告诉李大夫,我马上过去。”
云夕站起身,麻利地解下沾满血污的围裙,“先按新方子煎药,加三倍黄连。”
“可是...黄连已经...”
“用我准备的那包。”
云夕打断他,“在统一放药的房间里。”
“茯苓,你拿出来给他。”她对着身边的茯苓说着。
“好的,殿下!”茯苓走进药房。
“殿下,您连夜赶路,应该几天没合眼了吧,要不先...”半夏劝道。
“没时间了。”
云夕已经走向药柜,取出一个牛皮包裹的小箱子,“病毒在变异,我们必须拿到新的样本。东区那几个重症,很可能是关键。”
她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支细长的玻璃管和精巧的采样工具。云夕小心地取出一支玻璃管,对着昏暗的油灯检查是否有裂痕。
灯火摇曳中,玻璃管折射出诡异的光,映在云夕疲惫的脸上。十七、八的年纪,眼下却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自从十天前知道这座城爆发鼠疫,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而现在又要撑起来整个疫区的药物配制。
“王妃,您真要亲自去?”
大夫声音发颤,“那些重症患者...他们...会咬人...”
云夕将玻璃管收入袖中:“所以才更要去。记住,我回来前,任何人不得靠近东区隔离棚,包括李大夫。”
“殿下,我们陪你一起去!”
半夏很不放心,她们是贴身保护殿下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太危险。
“不用,你们待在这里,看着玲珑他们不要乱跑,做好防护,不要给我添乱。”
云夕语气严肃的说道。
走出医棚,刺骨的雨水倾盆而下。时值夏季,本该炎热的天气,可雨水却如此的冰冷。
路边也堆满了裹着草席的尸体。远处,焚尸坑上方也搭起了高高的顶棚挡住雨水。
几个戴着面具的焚尸人正将又一具尸体抛入熊熊燃烧的火堆。黑烟升腾,在墨色的天空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带着烧焦毛发和油脂的刺鼻的气味,让人感到非常恶心和不适。
云夕加快脚步,穿过一片枯黄的芦苇荡,东区隔离棚就建在废弃的盐仓里。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腐臭味就越浓重。两名持棍的衙役守在门口,看到云夕,立刻让开一条路。
“情况如何?”云夕问道。
“回禀王妃,又死了一个。”
年长的衙役低声道,“剩下两个在发狂,我们不得不用铁链...”
云夕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护目镜戴好,又往手套上洒了些药粉,这才推门而入。
隔离棚内比想象中更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绳索和打翻的药碗,角落里,两个身影被粗重的铁链拴在木桩上,正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云夕走近第一个患者——是个年轻男子,或许还不到二十岁。他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撕成碎片,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可怕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甚至爬上了他的脸颊,在眼白处形成蛛网般的黑丝。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指甲变得异常锋利,在挣扎中已经在木桩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听得见我说话吗?”云夕保持安全距离,轻声问道。
男子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云夕,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咯咯声。突然,他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整个身体向前扑去,只差一寸就能碰到云夕的衣角。
云夕后退半步,冷静地观察着对方。鼠疫病毒变异,正常治疗鼠疫的药物对他已经没有用了。
她从医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地靠近。
“我需要取一点你的血。”
她说道,声音尽量平稳,“会有点疼。”
男子再次扑来,云夕抓住这瞬间的机会,银针精准地刺入他脖颈处的淋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