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机用神识扫视着通道两旁堆积如山的灵米袋子,很是无语地看着萧离。
“你这样看着干什么?”萧离有点作贼心虚。
最后燕千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负手向前走。
“最多不过是让帝国权贵们,少吃一口灵米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它们不属于大明帝国。虽然皇室也会私藏一些。”
“什么?这些灵米不是给大明帝国的吗?”
“大明帝国只不过是代收而已,最后这些灵米要送到大隋神国去。”
“大隋神国?那是什么地方?”
“大隋神国就是大隋神国,严格点说赵国也属于大隋神国的一部分。”
“额……那大隋神国究竟有多大?”
“没有人会那么闲去统计这个,我就知道大隋神国统治七十六个像大明这样的帝国。”
萧离狂汗。
燕千机又说道:“在神阙大陆上三流宗门和帝国无数,实力差不多,神国与二流势力统治三流势力和帝国。九个一流势力中的六个统治整个神阙大陆,其中有三个势力从来不参与任何争斗,所以又被称作三大圣地。它们分别是天机阁,丹王殿和长天书院。”
这是萧离第一次听人说起神阙大陆的势力分布。如果按照燕千机的说法,别说赵国,就算大明帝国在神阙大陆上都是微不足道。
萧离和燕千机两人这一路,白天赶路夜间修炼。
七天后,燕千机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深入萧杀平原十里左右。
眼看大齐边境在望,萧离打算去看一眼故人张几道。燕千机提醒萧离在一切还没有明朗之前,这样会连累他人,萧离一想也是,就放弃了去见张几道的打算。两人趁夜越过边关,进入大齐境内。
萧离发觉自从进入大齐境内之后,燕千机的表情越发凝重,很少再开口说话。就算萧离有意逗燕千机,燕千机也是极少开口。
直到进入大齐境内三日后,燕千机忽然停下来主动开口,“走雍州”
萧离也收住身影,“什么走雍州?”
燕千机没有回答萧离的问话,而是看着前方密林,淡淡地说道:“该来的终究要来,这就是你的后手吗?”身体缓缓升空……
萧离神识探查不到那么远,看燕千机的行为,就知道是前方有武皇强者埋伏。
树林中也同时也有两个蒙着面的人影升空,其中一人指了指萧离,向燕千机说道:“他留下你走,或者都留下。”
燕千机先是一声冷哼,“或者你们留下。”说完迎向那两个九阶巅峰武皇。
“向前走,别回头。”燕千机没有再看萧离。
燕千机从气息上感觉到这两个武皇,可不是那些半吊子九阶武皇,这是实打实的九阶巅峰状态的武皇。所以燕千机第一时间动用了自己的底牌,一个表情呆滞的傀儡出现在燕千机身边。这就是燕千机最大的底牌,宗门大比凶险万分都没有动用,这次为了拖住对面两个九阶巅峰武皇,给萧离争取逃跑时间,不得不释放出傀儡。
萧离突然看到燕千机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不明白这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不过猜到了这应该就是燕千机的底牌之一。
萧离展开‘随风而动’绕过空中几个人,瞬间而去。身后顿时传出惊天巨震,燕千机带着傀儡与 那两个九阶巅峰武皇展开大战。
两个九阶巅峰武皇自然不会放萧离离去,他们想追又被燕千机缠住,两个人不得不回身与燕千机展开激战。
他们一击退燕千机就赶忙去追萧离,燕千机一退就立刻带着傀儡冲上去继续缠住两人。就这样,三个人一个傀儡在大齐境内,走走停停追追打打,持续激战三天打了数百里,沿途所过几个城镇都受到大小不同程度的损毁。这种层次的激战,凡人武者见到无不逃得远远的,就算被他们释放出来的劲气波及,轻者受伤,重者丢命。
直到第四日,双方将要把战斗波及到一座很大的城市之际,被闻讯赶来的大齐护国武皇及时拦住。
“尔等何方贼人敢在大齐境内撒野,毁我大齐城镇殃及无辜百姓?”大齐护国武皇也是一个实打实的九阶巅峰武皇。他若再不赶来,大明帝国都饶不了他。城镇被毁无辜百姓死伤,他这个护国武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燕千机脸色灰白,这三日的激战让他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对方那两个武皇也不太好过。毕竟自己一边激战,一边还要用神识控制一个傀儡,心神耗损很大。
“他们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依你看谁是贼人?”燕千机反问大齐护国武皇,眼睛却死盯着那两个武皇不敢懈怠。其实燕千机也不想伤及无辜百姓,不过这种层面的激战,很多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燕千机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脱身,让对方去追萧离。
大齐护国武皇眯着眼睛看着燕千机,当看到燕千机身边那个面容呆滞,身体被打得破败不堪的傀儡时心里也是一跳。傀儡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这玩意儿就算你有灵石都不知道去哪里买,就算买了也绝对是天价。
据说神阙大陆上有一个神秘的宗门,这个宗门特长就是制作傀儡。之所以说这个宗门很神秘,那是但凡神阙大陆修武道之人,只要是见到这个宗门之人无不杀之后快,逼得这个宗门只有四处躲藏。别问为什么,如果当你知道制作傀儡的原材料都是武道修者时,你也会痛恨他们。就比如燕千机释放出的这个武皇八阶傀儡,生前绝对是九阶巅峰武皇,或者更高的修为。当你看到你的亲人或者朋友,被人制作成傀儡帮人战斗,甚至与你战斗,心中会作何感想。所以这个宗门的人,一直隐匿不敢见天日。至于是如何制作傀儡,却是无从得知。
大齐护国武皇看向那两个蒙面武皇,“尔等何方贼人胆敢毁我大齐城镇,伤我大齐百姓?”
对面一个武皇阴厌厌的回复大齐护国武皇,“别多管闲事,有多远滚多远,安心做你的齐国护国武皇。别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
“岂有此理,尔等毁我大齐城镇,伤我无辜百姓。刘某岂能坐视不管?识相的速速离去,若不然休怪刘某手下无情。”大齐护国武皇怒喝。
“不要你个大脸,你以为你是谁?此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还不滚么?”他们也不想被冒出来的这个大齐护国武皇搅局,毕竟燕千机那边的傀儡已经几乎被打残。用不了多久燕千机就会败下来,剩下只有逃命的份儿了,到时候自己二人再去追逃走的萧离,也不是没有机会得手。
大齐护国武皇勃然大怒,“大胆贼人,那就休怪刘某手下无情了。”大齐护国武皇冲向那两个九阶巅峰武皇。
燕千机也马上收起几乎被打残的傀儡,不失时机地与大齐护国武皇并肩迎向那两个蒙面武皇。
这场大战持续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波及了眼前这座大城,城中房屋倒塌无数,死伤百姓数百人。
最后,一个蒙面九阶巅峰武皇被杀,另一个仓皇而逃,燕千机更是喋血长空,力竭从空中坠落。
这场大战可是有城中千万百姓亲眼见证,齐国百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级别的武皇强者大战,消息顿时炸开了,不但大齐人人皆知,就连周边的国家也相继知道了这场大战。
齐国护国武皇刘权递给脸色灰败至极,瘫坐在断墙边上的燕千机一颗丹药。然后自己原地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这场大战他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吞服下丹药的燕千机也原地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这一战的凶险更胜于宗门大比。宗门大比虽然艰难凶险,但是也没到如今这种山穷水尽,气海枯竭的地步。
燕千机功行周天,面色略有些恢复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齐国护国武皇刘权也站起身来,对燕千机赞道:“八阶武皇带着傀儡能与两个九阶巅峰武皇激战,了不起。”
燕千机拿出两坛酒,扔给刘权一坛,自己拍泥封仰头喝了一大口。
刘权也拍开泥封喝了一口,“咦!这是什么酒?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喝过?”
“这是梦青萝,这个世间只有一个地方能酿这种酒。”
“酒香醇厚,入口甘甜且绵长,好酒。”
燕千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刘权,把刘权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这位公子,为何如此看着刘某?”
燕千机淡淡说道:“此次大战,想必我的命牌已经出现裂痕,不日大明帝国就会有大批强者前来寻我踪迹。这次之事若是与你无关,你在此等候,届时把你看到的过程叙述一遍便可。事后我自然会来寻你畅饮。”
刘权忙拱手说道:“刘某一定如实转述。”
燕千机叹了口气,突然发觉自己自从认识萧离之后,心变得软了起来。“若是此事与你有牵连,念在你帮我脱身,速回帝都刘家,如实禀报刘家家主,就说我已经饶你不死,你们家主应该能猜到我是谁。届时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亡命天涯。不过你应该逃不掉,因我命牌出现裂痕,来寻我之人最弱也应该是武帝,恐怕还有武神这等绝世强者。如何做全凭你自己选择。”所有这一切太巧了,眼看自己的傀儡将被打爆,一个人无法直面两个九阶巅峰武皇。而此时这个齐国护国武皇就刚好赶到,并且帮自己击毙一个强敌。燕千机所生活的环境,让他很多年之前就不相信巧合这种事。
“公子,我……”
燕千机几大口饮尽坛中梦青萝,扔掉酒坛,不理会刘权展开身形离去。这若是放在从前,自己不会提醒刘权,若是他真参与了这件事死有余辜。可是自从认可了萧离这个朋友后,做事变得不再狠绝。
刘权脸色惨白,看着燕千机的背影。“武帝,甚至传说之中的武神强者?我都干了什么?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帮个忙得了三百块灵石而已。”原来刘权数日之前收到一个乾坤袋,里边放着三百块灵石和一个字条。字条的大概意思就是,会有一个年轻人与人在大齐激战,届时请自己出手相助那个年轻人。
燕千机的内伤很重,急需治疗。他也很累,真想躺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哪怕是一刻钟就好。可是他不敢有片刻耽搁,他知道前面有个更大的危险正等着萧离,若是萧离出什么意外,自己将抱恨终生。
六月的风带着些许的惰惫和慵懒,吹与不吹都是一样的燥热。山野里一面破旧的酒旗如困顿的懒汉,倚靠在旗杆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有不知疲倦的鸣蝉正在声嘶力竭向雌性发出求偶信号,渴望一场交配。路边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浓妆艳抹,对过往的行人迎来送往。
满身疲倦、又渴又饿的萧离远远地就看见酒旗,三天水米未进的萧离冲进这个像凉棚一样的山野酒肆。
店主人是一对小夫妻,凉棚里还有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光屁股娃娃,正用草棍挑逗着关在小笼子里的鸣蝉玩。
店家憨厚男子一看今天过路的客人竟然是一位身着甲胄的军爷,慌忙过来,用略带着胆怯的声音问萧离。“军爷,您想要点什么?小人这里有野味,糙酒,还有……”
凉棚里只有一张大桌子,萧离把乌金长枪往桌边一放,坐下来。“有什么尽管上来,越快越好。”萧离又渴又饿哪里管得那么多,只要是吃的喝的就可以。
店家赶忙去让娘子准备,军爷在这些普通百姓心里那是惹不得的存在。男子清楚记得几年前有几个差人路过此地,一顿大吃大喝之后分文未给,临走还骂骂咧咧的,而自己只能全程陪着笑脸。而今天来的军爷看他那身甲胄,以及满身疲惫还有肩头的血渍,还有那杆黑黢黢的长枪,猜到萧离很可能是逃兵。这种逃兵那是更不能惹。
那个逗蝉玩的光屁股娃娃,第一次看到穿着甲胄的人,很是好奇地看着萧离,却又不敢走近。
等着吃食的萧离看到那个孩子一直好奇地看着自己,便主动问那个小孩,“几岁了?”
“两岁了。”光着屁股的孩子有些胆怯,奶声奶气地回答萧离。
萧离也当过孩子,那个时候天天渴望长大。如今萧离不但长大,并且再世为人,突然觉得还是做孩子最好,整天无忧无虑的。不过很多事情都一去不回。
店主人用粗糙的手捧着一坛糙酒与一只大碗和布甑过来,放到桌上。“军爷您先喝着解解暑,菜马上就来。”
萧离把布甑放在糙酒坛子口,筛出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心中大呼痛快。继续筛酒。
三碗酒过后,店家用粗糙的盘子端来一盘酱野味,一盘蚕豆和凉拌的蔬菜,还有一碗糙米饭。“军爷,荒山僻壤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您的,您老凑合着。”
萧离理解店家的心理,不外乎就是在这荒山野岭,怕自己欺负店家而已。萧离这辈子可能会做出很多事,这样的事确实不会做,不过也没有必要去解释。
萧离大口地吃着粗劣的饭菜,现在他唯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填饱肚子,好有力气赶路。至于食物是否粗劣并不重要,人为了活着可以放弃许多东西。
“店家雍州怎么走?”萧离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问询。
店家男子尴尬地回答萧离。“回军爷的话,小人不知道您老说的雍州是哪里。小人祖上世代居住在这大山里,最远就去过几十里外的镇子。等一会儿军爷吃饱喝足了,可以去前面的镇子上问问,或许会有人知道。”
“去往雍州可是够远,过了大齐境内,还需要走上几百里。”说话间,一个面色白皙中年人走进凉棚。
店家见又有人来马上招呼中年人,“过了边境还要几百里,那可够远了,看得出来您是见过世面的人。”
凉棚里就一张可以坐十来人的大桌子,目前萧离已经坐下吃着东西。
店家来到萧离面前试探地问询,“军爷,小人这店小,您老看……”
萧离把随意放着的乌金长枪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店家马上招呼那个中年男人。“您老请这边做。”
面色白皙的中年人在萧离对面坐下来。
“您老想要点什么?”店家问询。
中年人看了看萧离所食之物,微笑道:“就与这位将军同样吃食便可。”
店家答应着,回身吩咐自己的妻子,“翠儿,照着军爷的样子再来一份。”自己则是去取糙酒。
“这位将军要去雍州?”
“嗯。”
“不知将军是探亲还是访友啊?”
把萧离整得都想笑,萧离抬头看着中年人。“看不出来我这是逃命?”
那个中年微微一愣。
“让我吃顿饱饭。”萧离微笑地看了看中年人,然后埋头继续大口吃着粗糙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