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儿总是拿着小木锤来捣乱,胡乱敲那些编钟,搞得明长青哭笑不得,每次都是琴儿哄着小晴儿离开。
中午的时候明长青实在没有办法去书房找萧离,让萧离想个办法不让晴儿来捣乱。
萧离和明老头来到摆放着编钟的大厅,只见明长青从乐坊找来的姑娘们正在谱曲。晴儿看这些大人用木锤敲她也上去帮忙敲,经常把大家的思路打乱。
萧离看了看正在捣乱的小晴儿,然后故意高声向琴儿招呼道:“琴儿,走,少爷带你到外面去玩一个好玩的。就咱们两个,谁都不带。”
琴儿明白萧离的意思,配合着答应着,跟着萧离往外走。
萧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个好玩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小晴儿看着萧离这个大混蛋要带着琴儿姐姐出去玩好玩儿的,眨着大眼睛问萧离:“大混蛋能带晴儿一个吗?”
萧离停下来回身看着小晴儿,似乎很是犹豫的样子。“可是我怕你捣乱。”
晴儿忙说道:“晴儿不捣乱,晴儿最乖了。不信咱们拉勾。”
萧离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好吧,那就带你一个。”和晴儿拉过勾,牵着她的小手来到红妆住的院子里。
萧离先是让人拿来几个小铲子,自己带头开始堆雪,晴儿也学着萧离的样子铲雪玩。
萧离堆了一个雪人,用葫芦卜做鼻子,两颗红的冷冻果实做眼睛。最后拿出一串冰糖葫芦插在雪人的手里。
小晴儿看着萧离堆出来的雪人这个开心,又让萧离把自己胡乱弄的也堆成雪人。萧离又是一遍忙乎,大大小小堆出三个雪人。
红妆站在回廊里看着萧离带着小晴儿玩得正开心,心里也是欢喜。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有个好男人,对自己好,对自己的女儿也好。这就是她回到燕国娘家之后,不顾家人的反对,拒绝了燕王王宫里派人来接她回宫的原因。也是她带着晴儿,在没有燕国通关腰牌的情况下毅然闯关,要回赵国的原因。最后还是由雪燕赶到,先是告诉自己,二王子母亲已经自尽,以后不会有人想害她。她还是拒绝了雪燕邀请她回王宫的请求。雪燕无奈只有一路护送她们母女到了燕赵边境。到了边境告诉守关将领,说自己是萧离的夫人,后来经过一个周姓少年将军确认之后才过关。并且是这位少年将军一路护送上千里,才找到飞虎军,最后由飞虎军从公主河的冰面上一路滑行,才把她们母女一路护送到邯郸城。
在蓟城那段日子,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萧离。他知道萧离很疼爱晴儿,晴儿也喜欢萧离。而在那个燕国王宫,晴儿平时都很难见上她父亲燕王一面,更别说疼爱了。而对于自己来说,若是在燕王与萧离之间做一个选择,她自然会选择萧离。原因有很多,她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萧离心里还是一个人,而在燕王心里,不过是一个发泄对象而已。所以她突破千难万难回来了,她不敢确定萧离见自己时的眼泪是不是因为感动而流,却不敢肯定萧离这次认可了自己的存在。并且这次自己重返赵国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包括那个长公主。唯一可惜的就是晴儿不是萧离的孩子,若晴儿是萧离亲生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小晴儿忽然看到自己的娘站在回廊里,正看着自己玩,就喊道:“娘,快点过来一起玩。”
红妆走出回廊,来到两人面前。小晴儿拉着红妆的手指着其中一个雪人说道:“娘你看,那个中间的,拿着冰糖葫芦的是晴儿,那个是娘,那个是大混蛋。”
萧离“额!”瀑布汗……
红妆也不好意思地弯下腰整理一下晴儿的衣服,来掩饰尴尬。“去吧!晴儿自己去玩吧!”
晴儿拿着小铲子自己去忙活,也想堆出一个雪人。
红妆看着晴儿说道:“在燕国的时候晴儿就总是喊着想你,要找你,要吃各种好吃的。”
萧离挠了挠头。“应该是想我做得好吃得多一些吧。”
红妆闻言笑了。“孩子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谁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她就和谁亲近。”
萧离意味深长地接道:“所以我喜欢孩子,不像大人有太多的算计。”
红妆看着萧离。“我对萧离的算计只有一个。”
萧离从晴儿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红妆。“哦?”
红妆动情地看着萧离,看了很久很久,似乎每一次想要说的话就在嘴边,但是都没有说出口,而是红着脸把头转向别处。
萧离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孩子,何况现在。所以他懂红妆大概想要说什么,虽然她没有不好意思说出口。
萧离转头又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晴儿,对红妆说道:“晴儿不小了,也应该知书识字了。我太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平时就由你来教她吧!顺便也把琴儿带上,她也应该读书识字。”
“那红妆就从明日开始,教她们两个读书识字。”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她叫萧雪晴的?”
红妆低下头,“在渡口与你分开后,在船上告诉晴儿的。”
“直到那个时候你才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对吗?”
“嗯。”红妆答应之后,马上又说道:“不过,之前那两晚红妆说要侍寝,也是出自真心。”说到后来红妆脸又一次地红了。
萧离心里暗自一叹。
许久之后,红妆又说道:“那日在王宫里,大王要给你赐婚,红妆心里很是不舒服。我知道真若赐婚,未来的夫人一定会看不起我,何况我还带着一个晴儿,毕竟人人都知道晴儿不是你的孩子。”
萧离又是叹了口气,上前主动向红妆伸出手。红妆怯生生地把手放在萧离手里。这是自从回到赵国之后,萧离第二次主动牵自己的手。
萧离牵着红妆有些微微发抖的手,看着正在旁边玩雪的晴儿“不会有人看不起你,更没有敢对晴儿不好。只要我萧离尚有一口气在。”
红妆听到萧离这样一说,竟然眼睛一红落下泪来。自己不辞千里万里,一路奔来邯郸,不也就是为了这句话吗?萧离这句承诺,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萧离用手为红妆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哭起来的样子虽然也很好看,但是以后我不会让你流泪。”
红妆闻言哭得更厉害了,轻轻靠近萧离的怀里。萧离用手轻轻拍着红妆的后背。
晴儿转过头来,问萧离:“大混蛋,我娘怎么哭了?你不许欺负我娘。”
红妆马上擦去眼泪,不好意思地挣脱萧离的怀抱,蹲下身来哄着晴儿说道:“娘哭不是因为被人欺负,娘是开心才哭的。”
晴儿很是不理解地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开心还要哭。
萧离看了看红妆和晴儿母女两个人,然后转身离开。
或许,是说或许。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死去,自己现在的孩子最小也应该是晴儿这么大了吧!
萧离正在书房里一边回忆,一边这些《兵法谋略篇》,再有两天这本中篇也应该收笔了。最近自己殚思竭虑,确实是太熬人,等完成这本中部之后,萧离打算进宫把上部先交给赵王。张几道已经先拿到了上部,自己应该尽快把上部交出去,这样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书房在传来琴儿的声音,“少爷康小姐和张小姐来了。”
萧离头也不抬继续书写,一边说道:“来了让红妆去接待便是。”
“红妆姐姐接待了,不过……少爷您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萧离抬起头,此时方听出琴儿的语气中的着急。能让琴儿这么着急,看来是出了什么状况。萧离放下笔起身推开书房的门,随着琴儿去往前厅。
萧离一进入前厅里,就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正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昂的康莫愁看到萧离,马上高兴地跑上前,一把揽住萧离的胳膊。“萧离师兄。”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萧离任由康莫愁挎着胳膊。
红妆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看了看萧离,然后别过头去。
张晓晓看到萧离来了,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
赵星云则是无可奈何地向萧离摊了摊手。
明珠则是看了看萧离,又看了看康莫愁,最后又看了看扭过头去的红妆。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那红妆母女被萧离掠来邯郸,大家或多或少也不是太把她看重,毕竟她只是萧离奇袭燕国的战利品而已。不过这次红妆带着晴儿回来,大家对她的看法已经转变。她现在已经不再是萧离的战利品,而是萧离的家人。
康莫愁挎着萧离的胳膊,很是埋怨地说道:“平时我也来找你玩,但是你整天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每次我来都看不到你。”
萧离来到红妆身后,淡淡地说道:“现在道歉。”
红妆闻言马上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就要向康莫愁施礼道歉,却被萧离伸手拦住。
萧离对着正挎着自己胳膊,满心欢喜等着红妆道歉的康莫愁说道:“道歉。”
康莫愁以为听错了,愣愣地看着萧离。“萧离师兄,你让我向她道歉?”
红妆也是愣愣地看着萧离,她以为是萧离让自己给这个康莫愁道歉,却不料是让康莫愁给自己道歉。
萧离一进入大厅,从大家的眼神,表情和动作中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平时康莫愁和自己亲近,以前就对红妆有看不起的成分。那时萧离在心里没有认可红妆的存在,自然也是不放在心上。如今红妆带着晴儿返回邯郸,萧离已经把她看作是家人。
萧离反问:“是不是你蛮横无理看不起红妆在先?”
康莫愁狡辩道:“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
萧离反问。“只是什么?”
康莫愁嘟着小嘴说道:“她只是你从燕国抢过来的女人,还带着那么大的孩子。最多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又不是正妻。”
萧离又问道:“然后呢?”
康莫愁嘟着小嘴又说道:“若是大王赐婚那晚,萧离师兄选我,那我才是正妻。”
萧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知道男人最希望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你父亲在外面私藏妾室,不敢带回家,就是因为你的母亲太过彪悍。”
“啊?我父亲在外面私藏妾室?我怎么不知道?”
萧离不理会康莫愁继续说道:“男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家庭和睦,而你母亲容不下其他女人,所以你父亲不敢把人带回来。”
康莫愁刚要说话,就被萧离喝止住。“听我说完。”
康莫愁马上闭嘴,他感觉到萧离师兄已经生气了。
萧离继续说道:“萧离家里已经有了红妆母女,以后是否会再娶妻室未尝得知。就算再娶妻室,抛开我和你爹的关系不说,也断然不会找一个像你这样容不得他人之人为妻,搅得全家不得安宁之人。我说的这些你可懂?”
康莫愁着急地说道:“萧离师兄,其实莫愁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好。莫愁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所以才会……萧离师兄,你别生气,求你了萧离师兄!”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萧离的胳膊。
萧离用手指着赵星云等人说道:“你在我心里和他们都一样,我们年龄相若都是好兄弟妹。她们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因为他们都知道底线。而你今天却碰了萧离的底线,所以先道歉。”
“萧离师兄,我才不给她道歉。但是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好萧离师兄!”
萧离淡淡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到了别人家里就要守人家家里的规矩。而你不遵守别人家里的规矩在先,又不肯认错是不是?”
康莫愁撇着嘴说道:“我就是不给她道歉,她分明就是一个贱女人,明明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萧离眼望着大厅里的房梁,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康莫愁说道:“看来我今天也只能用另一种你能听得懂的语言,与你说这件事了?”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另一种语言,那是什么语言?
萧离用行动告诉大家所谓的另一种语言是什么语言。
萧离被康莫愁挎着的胳膊突然抓住康莫愁小腹前的衣服,把康莫愁整个身体抓起来用力上扬,扔向空中。萧离瞬间拉过来一张凳子,自己往凳子上一坐,从空中惊叫着落下来的康莫愁刚好落在萧离的膝盖上。
萧离用左手按住康莫愁,让她动弹不得。淡淡地说道:“道不道歉?”
康莫愁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我就不给她道歉。”
萧离不再言语,突然举起右手朝着康莫愁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萧离这一巴掌落下,把所有人都给整懵了。
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劝阻。“萧离。”“萧离。”“将军。”……
康莫愁也懵了,她没有想到萧离会打自己,并且是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康莫愁当时就哭了。“萧离师兄,你为了那个贱女人竟然打我?”
萧离冷着脸一言不发,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每一巴掌下去都到肉。
本来上来想阻止的赵星云,张晓晓和明珠,却被萧离突然看向他们冷冽的眼神所震慑,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萧离这样冰冷的眼神。
红妆知道这个康莫愁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急得上前去阻止萧离,哭着求萧离住手。但是萧离就是不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康莫愁的屁股上。最后把红妆逼得没有办法,跪在萧离面前,身子扑到康莫愁身上,用身子护住康莫愁,萧离这才看着红妆而停手。
康莫愁被打得疼不疼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那份屈辱让她死的心都有了。
大家一起上来把红妆和康莫愁扶起来。红妆一直不停地给康莫愁道歉。
康莫愁在那里哭了半晌然后擦了擦眼泪。手指着萧离说道:“萧离你今天敢如此对我,康莫愁记住了。”
萧离坐在那里冷哼道:“回家去找你爹来与我理论吗?别忘记,按照辈分我是你爷爷,爷爷打了顽劣的孙女一顿也不足为过。”
康莫愁咬牙说道:“我去求大王,让大王把我赐婚与你,我这辈子都要搅得你全家不宁。”
康莫愁这个想法把所有人都惊到了,这是什么思维。
萧离闻言却笑了。“先不说大王会不会答应你,是否会强行赐婚。我就问你抗揍不?你娘是遇到了你爹,所以才能有机会成为悍妇。我的莫愁师妹,你看我像是夫纲不振的人吗?”
康莫愁闻言咬牙看着萧离,她知道既然萧离现在会打自己,若是自己真的嫁过来之后,也一定会。
萧离用手指了指康莫愁说道:“记住,到了别人家里,就要守人家的规矩。若不然别来。下次你若再敢对红妆不敬,我照样会打你。”
康莫愁哇的一声又哭了,指着萧离说道:“萧离,你给我等着。”说完转身跑出大厅。
萧离不在乎地说道:“请便,萧离跑不了,就算萧离跑了,将军府可是不会跑。”
萧离来到红妆面前,说道:“我说过,只要萧离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你们母女周全。”一边用手帮着红妆擦眼泪。
红妆着急地说道:“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打了莫愁小姐。为了红妆真不值得。”
萧离笑了笑,对红妆说道:“妆都花了,下去吧!”拍了拍红妆肩膀。
红妆听话地向众人裣衽一礼,由琴儿陪着退出大厅。
张晓晓把手搭在萧离的肩膀上,向萧离竖了一个拇指。“这才是爷们儿,动了老子的人,天王老子也照揍。”
张晓晓向明珠招了招手,明珠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张晓晓指了指一旁的赵星云,问明珠:“就这货色能像我兄弟护自己的女人一样,护我们周全不?”
明珠瞪了张晓晓一眼,然后走开。
赵星云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萧离,丫的,老子躺着都能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