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我要走了。”
“嗯!”
“我说我要走了。”
“知道。”
“我说我要走了。”那个透明女人有些生气地再一次说道。
“怎么?难道你想和我吻别吗?”萧离笑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美。刚嘴上占了那个女人便宜的萧离,却马上心情一暗。那是因为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场分别,那场分别是不辞而别。而就是那场分别让他和她的距离不知道隔了多少时空,更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还会与对方得见。如今又是分别,按照自己的计算,最快也要两三年。不过未来的事情谁又可以预料得到呢?谁又能保证这次的分别不会变成诀别呢?他突然想起一个在地球上,一个叫作离问天的蹩脚诗人写过的一句话,“人生最美不过是一场离别。”
萧离仍旧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还挂着微笑,不过却有两行咸涩悄然从眼角滑落。
那个透明女人本来心中极是恼火,都这个时候了,萧离竟然还想着占自己的便宜,想再揍萧离一顿来解气。但是当她听到萧离心中的想法后也是在心里一暗。幽幽自语地重复着那句,“人生最美不过是一场离别。”她突然想起了有关一个男人的片段,虽然记忆不完整,不过她知道那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一个很了不起也很爱自己的男人,可惜他陨落在虚空现场之中。
过了很久那个透明女人叹了口气,方说道:“看来地球上那个叫离问天的男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萧离擦了擦眼角。“偷听别人心里的想法,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那个透明女人沉默了一刻。“煅天箓玉简通道里的手帕我会收走。”
萧离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不是,你等会儿,那里边我存了几十万石灵米,你把挡风的手帕拿走,我的灵米怎么办?”
“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灵米,而是手帕。但是那个手帕真的不能送给你,因为那里边有我的道则。而我的道则不适合你,你过多接触我的道则,会对你以后的路产生不好的影响。还有就是,我早就已经有了道侣,虽然他已经陨落。但是仍然不可以送你手帕。”
萧离心里的小伎俩既然已经被识破,索性也就不装了。“那你说说送我什么作为分别的礼物?我可是提醒你啊,可别拿破烂打发我,我可不是要饭的。”萧离一副无赖的神态。
“这次在遗迹古城,我找到了我陨落道侣的法器,我用这个法器炼出来几颗珠子。就送给你防身吧!在关键时候能保你性命。”那个透明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捧着几颗手指甲大小,几乎透明的珠子交在萧离手上。
萧离好奇地反复看着这七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很像地球上的玻璃球。每个珠子里边好像都封印着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怎么用?”
“关键时候捏碎,每个珠子都有各自的作用。至于是什么作用自己去想。”
萧离随手拿出一个里边似乎是风又像是手的珠子。“这个是干嘛用的?”
那个透明女人看了看答道:“风之手,能夺下对方手里的任何东西。”
萧离感觉这个挺好玩。又拿起一颗珠子,里边像是一把大斧子。萧离问道:“这个能砍人吗?”
那个透明女人扫了一眼,回答道:“劈岳斩,山岳都可以劈开,你说能不能砍人?”
“能,就是有点浪费!”萧离讪笑着说道。
那个透明女人心中暗道:“你这个小混蛋啊!老娘不单单给你准备了这个小礼物防身,也控制你得身体,送给了你那个便宜老娘几个小玩意儿,我可是为了你煞费苦心。”透明女人站起身来,仰头看了一会儿月亮。似有几分感慨地说道:“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好看。”
沉默了一刻,又淡淡地说道:“何事长向别时圆。”这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那次初见长公主大家一起赏月,与康庆中打赌时萧离吟诵过,那个透明女人如今提起这句,平添了许多伤感。
萧离在一旁接道:“此事古难全。”
那个透明女人忽低头看向萧离说道:“想不到你这个混蛋小子还是一个挺会情调和伤感的人。”
萧离沉默。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走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在遗迹古城等你。”
“等等,那啥?你说你在遗迹古城找到你道侣的那件法器,能不能借给我看看。”萧离赶忙说道。
萧离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这个透明女人。“你这个混账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贼心不死,美得你。”
萧离嘴里吱了一声。“你看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负面。你道侣已经陨落,见到他的遗物,你难免会睹物思人徒增伤感。由我来替你保存,这样你才能开心起来,其实我这是一片好心。”
“哼哼,那老娘可是要谢谢你的好心了。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可不是现在,等你能够从正门进入遗迹古城再说吧!”那个透明女人说完身体升空,迎着那轮明月飞走。由能量凝结出来的衣袂在空中飘荡,月光下的那个女人宛若谪仙。
这让萧离突然想起来地球上嫦娥奔月的故事,想来神话故事里嫦娥奔月的画面,最多应该也不过是如此吧!
萧离没有说任何一句惜别的话,虽然心里也很难受。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这个透明女人。纵然是如此,他也没有一句话别。他知道如果有缘,哪怕是隔着八千里也自然会相遇。若是无缘,那就让渐行渐远的背影,撑起秋水长天远阔。
萧离枕着屋脊睡着了,睡得很香。他梦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这是他在这个异世界第一晚。
次日清晨。萧离刚用自制的牙刷刷完牙,就听到外面传来麟麟的车马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子声音传出来。“萧离师兄,你在哪里?萧离师兄……”
萧离一阵头大,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奶奶滴,你爷爷我就这么招人待见吗?”
接着就听到驿站管事的还有那个陪同官员,都是大老远地招呼公子与小姐的声音。康莫愁在驿馆人员的指引下正在上二楼。
萧离推开房间的门走出来,来到楼梯口微笑着向康莫愁打招呼。“莫愁学妹,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身穿一袭旗袍的康莫愁看到萧离,兴高采烈地回应着。“萧离师兄。”
康莫愁快步走上楼梯,亲昵地挽着萧离的胳膊。“昨天我听父亲说师兄被朝廷召回,并且是停留在这里等着大王召见,高兴得一夜都没有睡,今天早早就来看师兄。”其实她是昨晚就想跑来,但是被父亲怒斥一番,关在家中,今天一大早刚被放出来就乘着马车跑来驿馆。
萧离无奈地看了看康莫愁,有些话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有岔开话题。“你这么一大早上赶来,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
“萧离师兄若是不说莫愁还不感觉饿,师兄一说倒是真的有些饿了。”康莫愁抱着萧离的胳膊,满眼小星星又有些拘谨的康莫愁红着脸看着帅气的萧离。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自己心动的少年,让活泼可爱毫不做作的康莫愁多少有些放不开。
萧离向康莫愁示意下楼,然后两个人并肩下楼。
馒头米粥外加四个小菜。萧离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康莫愁的心思可是不在早餐上。甚至她还想着,如果这辈子每天早上都能与萧离一起共进早餐,那才是最大的幸福。
上午陆续有人到来。首先来的是世子赵星云,接着是青荷,玉竹和那个初公子。
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个玉竹姓田是上一任户部尚书的孙女,怪不得看着她和康莫愁多少有些嫌隙。田尚书退下康庆中才能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人类这种高等生物通用的金科玉律。
那个初公子姓初名免,是赵国文坛巨匠修老的学生,颇具才华。并且此次前来驿馆还特意代家师修老向萧离问好,不为其他,只为萧离的诗文得到了修老的尊重。
世子赵星云告诉萧离,因听了萧离之言的缘故,周安离开世外桃源,没有回京师邯郸,直接快马加鞭赶赴边关。萧离听了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周安知错能改,不愧为名将之后。
更有一些文人学子淑女,更是慕名而来,蜂拥到驿馆,更多的是没有进去世外桃源的公子小姐,不仅听闻萧离文采斐然,更是少年英俊,所以都想一睹真容,顿时驿馆人满为患。不过,不是谁都能进入驿馆内部,所以大家聚集在院子里闹哄哄的,更是有人带头大声喊着诗神,紧接着就是大家跟着喊诗神之名。
康莫愁挎着萧离的胳膊,笑吟吟看着。“师兄,大家在外面喊你诗神的名字,师兄就出去见见他们吧!”
“啊?什么?诗神,我?我是诗神?”萧离指着自己问大家。
世子赵星云微笑着点头。
“本来萧将军那篇《望月思人》就已经是家喻户晓,日前萧将军的《双月湖慢》以及《将进酒》更是神来之笔,让诗词大会参赛者黯然失色。家师品读萧将军文字再三爱不释手,并亲口称赞将军乃是当代诗神。”初免在一旁解释道。
柳青荷也说道:“修老为人不苟言笑,对待文章更是苛刻异常,很少有人能得到修老的称赞,不过却对将军的文章惊叹不已,更是亲口赞叹诗神之笔。此番评论流传到坊间,现在放眼邯郸还有谁不知将军诗神之名?”
赵星云在一旁接着说道:“日前世外桃源诗词大会,那些因各种原因未能参加者,听闻萧将军被朝堂调出世外桃源,在此驿馆等候王命,自然是蜂拥而至,想一睹萧将军为快。以后我大赵文坛接替修老之人非将军莫属,届时只要将军振臂一呼,文坛必然会响应。我的萧将军,出去见见大家吧,别让大家失望,这也是收揽人心的最好时机。”
萧离看着康莫愁、赵星云、初免、田玉竹和柳青荷众人的眼神,一咧嘴。“我就这样成了诗神?”
赵星云反问:“这还不够吗?”用眼神一示意康莫愁。康莫愁会意地一笑拉着萧离的胳膊,“我们出去,让大家一睹师兄的风采。”
萧离心里暗叹:“大爷滴!老子这诗神之名来路不正啊!唉,陆游老祖宗啊!这可不是我萧离抢你的名头,我也是被逼的啊!”萧离被人拥簇着走出驿馆大厅。
走出驿馆,外面早已经人山人海,大家都想看看这位被修老亲口称作诗神的萧离,到底是何等模样的少年。
随着众人走出驿馆,人群逐渐安静,并且还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萧离向众人微笑着拱手。“不才萧离,承蒙各位错爱,在此谢过诸位。”
众人见萧离少年一表人才,更是谦卑有礼,心里对萧离好感更是大增,更有些少女尖叫,直呼萧离之名。
就在大家兴奋之时忽然传来一个公鸭嗓的苍老声音。“安远将军萧离接旨”众人诧异地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只见曾进过世外桃源的那个老宫人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萧离面前。
老宫人手捧赵王圣旨先是向萧离点头讨好地一笑,然后高声道:“萧离接旨”所有人除萧离外纷纷跪下。
当所有人跪下之后抬头却看见萧离不跪,只是略欠了欠身,顿时心中诧异。
老宫人展开圣旨宣读,大概意思就是赵王赐给萧离一处府邸,可以进京到所赐府宅休息,等候赵王召见。萧离等老宫人宣读完接过圣旨。
这个老宫人可是与萧离在世外桃源相处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少年将军本性不坏,但是若是被逼急了,恨起来那可是不讲情面的主。老宫人小声对萧离说道:“萧小将军,因为府邸的事儿康尚书没少替你说话。康尚书向大王建议给萧小将军重新建一座将军府,最后还是争不过那群混账。大王无奈,只好让萧小将军暂时住进一处破旧的府邸。不过这事儿也不算完,关键就是世外桃源人员任免权不在他们手里。萧小将军你也要有个准备,等大王召见之时,朝堂之上自然还是免不了要有一番唇枪舌剑。”
萧离听着老宫人的叙述与好心提醒,微微一笑。“大丈夫心怀家国当在乎立命,安身之所又何必在意!至于老人家提醒之事萧离心中有数。世外桃源的人员任免关乎利益问题,这群孙子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老宫人怕萧离年少不经事,所以才好心提醒,不过看萧离胸有成竹的样子,多少也就有些放心了。
在一旁的赵星云凑上前问老宫人:“齐公公,大王赐给萧将军的府邸可是以前那个将军府?”
老宫人齐公公:“回世子的话,正是”点头回复。
赵星云叹了口气看着萧离。
萧离感觉这个“以前的将军府”似乎有故事,所以不解地看着赵星云。
赵星云反问萧离。“萧将军应该还没有仆从和下人吧?”
萧离双手一摊。“我是在世外桃源长大的,刚走出来,何来的仆从和下人?”
赵星云看着康莫愁问道:“莫愁小姐,你师兄府上有点乱,若不然去帮着收拾打扫一番?”
康莫愁一听要去萧离的府邸忙答道:“好啊好啊,我们去师兄的府邸帮着打扫。”
赵星云又看向初免,田玉竹和柳青荷。
“能为萧将军做事那是青荷的荣幸”柳青荷欣然同意。
玉竹含情脉脉地看着萧离,红着脸低下了头。
初免看了看萧离铁开山和赵星云等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忙说道:“初某愿意为萧将军效劳。”话机一转。“不过就凭我们几个?最多能帮萧将军收拾一个夜里就寝的地方。”
赵星云白了初免一眼:“平时我就说你格局太小,看看小了不是?”
初免一愣:“世子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世子打算临时雇佣人吗?”
赵星云看向萧离,然后说道:“记得日前在世外桃源赵某曾说等将军到了邯郸,由我在醉仙居做东,不过今天看来是要将军做东了。”
萧离不解地看着赵星云。
赵星云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的大声说道:“大王刚刚赐以前的将军府作为诗神萧将军的府邸,可是那个将军府闲置多年,想来早就尘网蛛丝,诗神萧将军又没有随从与仆人给打扫,这可如何是好啊!”
四周那些邯郸文人学子和少女,一听大王赐给萧离的府邸竟然是那个闲置许久的将军府,纷纷私下议论纷纷。
赵星云又高声向初免和康莫愁等人说道:“实在不行就我们几个先帮着诗神萧将军简单收拾一下,今晚也好有个住宿的地方。”
人群中有人接道:“日前在世外桃源承蒙萧将军照拂有加,若是萧将军不嫌弃,未学愿意帮忙打扫。”看来这个接话的公子是上次参加诗词大会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开头,后边就会有人响应,到了最后在场的几百少男少女都纷纷喊着要去帮萧离一起去收拾打扫将军府。
赵星云向几个人一挑眉毛:“看见没,帮忙不要银子的人来了。”
萧离先是暗中给赵星云一个拇指,然后向大家拱手:“承蒙各位不弃,萧某在此谢过大家施于援手的高义,日后如果有用得着萧某的地方,萧某定当全力以赴。”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若是能与萧离这位身为将军的诗神攀上交情,那自然是心里欢喜,纷纷向萧离回礼。
齐公公向萧离提醒道:“小萧将军,时候可是不早了。按照大明律令,驻外将领午时过后不得入都城。我大赵归属大明帝国,自然要遵循大明法令,所以还是请小萧将军动身吧!若不然过了午时小萧将军就要在都城外露宿了。”
萧离自然明白像赵国这种小国要遵循帝国的法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萧离也能猜测出像赵国这样的小国,也就是类似于一个藩属国的存在。
众人出来驿馆,陈太牵过马匹,“请将军上马。”
萧离看了看旁边停着的马车,小声问陈太:“我不可以坐马车吗?那车舒服。”
陈太也小声地回复道:“我的大将军啊!咱可是三品安远大将军,不是什么狗屁诗神。将军入都城哪有坐马车的道理。”
萧离一想也对,自己虽然不懂这些规律,不过也能想明白个中的道理。
就这样铁开山和陈太在前面开路,萧离身披盔甲跟在后面,再后面则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马车还有乌泱乌泱的快马,马上坐着前来的书生学子之流。就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队伍,浩浩荡荡驶向赵国都城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