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的清晨,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连空气都在为昨夜的粮库失火事件而叹息。
杨学增、李九和石云天等人围坐在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墙上的作战地图前,几支红笔标注的线条杂乱无章,如同众人此刻毫无头绪的思绪。
“必须尽快找出内鬼,不然这样的损失还会继续!”杨学增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就在这时,炊事班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指挥部的寂静。
众人对视一眼,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炊事班的魏保罗正拽着排长陈兴望的衣袖,一脸义愤填膺:“陈排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粮库改道的消息只有你和炊事班知道,如今粮库被烧,你还敢说自己不知情?”
陈兴望涨红了脸,用力甩开魏保罗的手:“魏保罗,你别血口喷人!我一直对革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魏保罗却不依不饶,转身面向围拢过来的战士们,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家都知道,三天前杨连长亲自跟我们炊事班交代了粮库运粮小道改道的事,除了我们炊事班,就只有陈排长当时在场!这不是他泄密还能有谁?”
石云天皱起眉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他总觉得魏保罗的表现有些太过激动,可目前的种种线索,却又似乎都指向陈兴望。
杨学增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盯着陈兴望:“陈兴望,你有什么解释?”
陈兴望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都有些发颤:“连长,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兄弟,出卖革命?肯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我!”
“哼,栽赃陷害?”魏保罗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大家看,这是我今早打扫炊事班的时候发现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粮库的新路线!除了陈排长,还有谁能接触到这些机密?”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那张纸条上,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但确实标注着粮库新的运粮路线和防御薄弱点。
陈兴望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张来路不明的纸条推向绝境。
李九接过纸条,仔细端详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陈兴望,这纸条上的字迹,确实和你平时写报告的字迹有些相似。”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写的!”陈兴望声嘶力竭地喊道,“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故意陷害我!”
然而,周围战士们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冷漠和怀疑。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陈兴望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把他先关起来!”杨学增咬着牙下达命令,“在真相查明之前,不能让他继续自由行动。”
几名战士走上前来,架住了还在挣扎着喊冤的陈兴望。
石云天心里一阵刺痛,他看着陈兴望被带走的背影,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陈兴望不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为其辩解。
被关进临时牢房的陈兴望,双手紧紧抓着铁栏杆,眼中满是绝望和愤怒。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为革命出生入死,怎么就突然成了人人喊打的内鬼?
深夜,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陈兴望靠着墙壁,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悄来到牢房外。
“谁?”陈兴望警惕地问道。
“陈排长,是我。”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陈兴望仔细一看,原来是魏保罗。
“你来干什么?”陈兴望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魏保罗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隔着铁栏杆扔了进去:“陈排长,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没办法。”
“有人威胁我,如果不把罪名推到你身上,就杀了我全家,这是我偷偷给你带的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陈兴望看着地上的油纸包,冷笑道:“假惺惺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陈排长,我真的是被逼无奈!”魏保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兴望沉默了,他虽然对魏保罗恨之入骨,但听到他家人被威胁,心里还是有些动摇。
“你说的都是真的?”陈兴望问道。
“千真万确!”魏保罗连忙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魏保罗慌忙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根据地内关于陈兴望是内鬼的传言愈演愈烈。
尽管石云天一直在暗中调查,但始终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为陈兴望洗刷冤屈。
而被关在牢房里的陈兴望,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和绝望后,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这一天,杨学增和李九再次来到牢房,他们看着憔悴不堪的陈兴望,心里也有些不忍。
“陈兴望,你要是真有苦衷,就说出来。只要你坦白交代,组织会给你机会的。”杨学增说道。
陈兴望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嘲讽:“机会?还有机会吗?在你们眼里,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内鬼了,我说什么你们会信?”
“我们是讲道理的。”李九说道,“只要你能提供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证据?”陈兴望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我上哪去找证据?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我死,我怎么可能逃得掉?”
杨学增和李九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牢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兴望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对革命队伍的信任逐渐崩塌,心中的怨恨却在不断滋生。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不信任自己的队伍拼命。
而此时的魏保罗,在成功将罪名嫁祸给陈兴望后,在根据地内的表现更加积极,赢得了不少战士的好感。
但他的内心却始终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兴望趁着守卫疏忽,逃出了牢房。